天亮了,太阳慢慢的露出了半个脸,洗漱完后沈方鹤打开了医馆的门,街上的人不多,深秋的早晨有点冷,谁也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
“爹,今天您好早呀?”沈兰舟打着呵欠走了出来。
“你李伯还没起来?”
“没呢,可能是昨晚回来的晚了。”
对呀,李东平昨晚去了老皮那里,有没有说孟寡妇有喜的事?如果老皮知道了会怎么样?
沈方鹤想起了这事感到了头疼,忧心忡忡地刚要转身进屋,突然看到街角转出一个人来,头上顶着个大大的草帽,在这个季节里显得尤其扎眼,那人像是在躲着谁,又像是有什么急事,步履匆匆地走过了医馆门口,径直进了老吴的茶馆。
沈兰舟揉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奇怪地道:“那人好像是陆正秋。”
“正是他。”虽然远远地见过他几次,但是他走路的样子使沈方鹤认出了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戴个草帽?”
“他是怕人认出了他。”
“嘿嘿……”沈兰舟笑了:“连我这样的刚到六合镇的人都能认出他,还有谁认不出。”
“也许他不这么认为,也许他把世上的人都当做了傻子和瞎子。”
是啊,这世上总会有一两个,甚至两三个、四五个这样的人,总把自己看得太精明,把别人都当作傻子、瞎子。其实他们在低估别人的时候,自己早就成了瞎子。
陆正秋傻不傻?假如这会儿让六合镇的人选择的话,一百人有九十九人说他傻,唯一一个不说他傻的人是比他还傻的王家二傻子。
“今天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他跟孟伏约定的日子了,可看起来他很悠闲呀,大早上的就去茶馆喝茶。”
“也许他的钱早就筹到了。”
“这么容易?这可不是小数目呀!”
“他背后是沧州老皮和诸葛老妖,他们二人当然不会不管他。”提到了老皮,沈方鹤又想起了李东平,回头看看后院厢房的门依旧关着,不由得心里翻了个个:“兰舟,去看看你李伯,还有怜儿,怎么还不起来?”
沈兰舟去了后院去叫李东平,沈方鹤坐在桌子旁翻开了医书,还没看上两行,沈兰舟急匆匆地从后院走了过来,低声道:“爹,不好了,怜儿哥不见了!”
沈方鹤大吃一惊:“你李伯呢?”
“李伯睡着了,我刚把他叫醒。”
话音刚落,李东平伸着懒腰从后院走了出来,看见两人脸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怜儿不见了!”
李东平猛然想起醒来屋子里没看见张怜儿,喃喃道:“我、我怎么睡得这是死,唉!”
沈方鹤叹道:“哥呀!别怪自己了,我猜不是你睡觉死,而是他给你下了药。”
“他敢给我下药?”李东平回忆了一下,恨恨地道:“昨夜我从老皮那里回来后他给我倒了杯茶,看来这茶有问题。”
沈兰舟问道:“怜儿哥走了咱们怎么办?去哪里找找?”
“不用找,”沈方鹤一摆手,眯起眼睛道:“他不会走出这六合镇,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
李东平、沈兰舟见沈方鹤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两人都不明白,也都没问,各自去忙活去了。
早饭过后,沈兰舟还在收拾碗筷,就听见街上一阵喧哗之声,声音似乎从街东头而起,慢慢的向西移动,渐渐地靠近了沈家医馆,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持刀弄棒的人拥着一个身材高大面长如驴的汉子走到了医馆门口。
“姓沈的郎中,出来!给我滚出来!”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大声喊着,喊过了两三遍,街上的人群涌了上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这般阵仗也没人敢上前劝说。
“敢问这位爷喊沈郎中有何指教?”沈方鹤迈出了医馆大门,站在了那管家面前,身后跟着李东平和沈兰舟。
“你就是沈郎中?”
“正是。”
“可知道我是谁?”
“还未请教。”
管家得意地笑了笑,手指着站在最前面的马脸汉子道:“这位就是我家主人孟二爷,我是孟府的总管孟优。”
沈兰舟在后面捂着嘴笑了,原来这个肉嘟嘟的家伙就是那个梦游啊!
沈方鹤冲孟伏、孟优一供手说:道“孟二爷,孟管家,不知两位今天到我医馆有何贵干?”
“哼!”孟优脸色一沉,指着沈方鹤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贼郎中,我来问你,昨日我家大夫人是不是到你医馆来过?”
“是的。”
李东平在后面听得清楚,心里暗道:果然让我兄弟猜到了,这孟伏真的要拿孟寡妇来说事儿,可他怎么知道的呢?难道……
李东平想到这里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得混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