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鹤对围在院子里的人群一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听到了,孟双喜刚才说亲眼看到康郎中满脸是血,那么就请县令大人派人看一看康郎中脸上有没有血?”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地议论,龚县令一挥手,身后一人奔向了屋里,片刻工夫转回来向龚县令说道:“禀大人,死者脸上没血。”
孟双喜慌了,眼睛又瞟向孟优,孟优阴沉着脸,眼中露出了狠色。
“我再问你,”沈方鹤盯着孟双喜的眼睛道:“你说走时没有关门,你能说出为什么今天早上门是关着的?”
“我……我……,可能我记错了,门……门……门是我关上的。”孟双喜结巴了起来。
“就算门是你关上的,那么也是你从里面拴上的吗?”
孟双喜更慌了,眼睛一会儿看看孟优一会儿看看龚县令,最后低下了头眼珠子转个不停就是回答不上来。
“说。”诸葛老妖站了起来,冲孟双喜吼了一声。
“是……是……是我……是我拴上的,我爬……爬墙进的屋。”
“嘿嘿嘿!你当时说你吓得浑身哆嗦还有力气爬墙?那人你说说为什么爬墙进去把门拴上,怕人发现康郎中的尸体吗?难道康郎中是你杀的?”
听沈方鹤这么一说,孟双喜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哑着嗓子喊道:“我没有,不……不是我。”
“那你说是谁?”
孟优脚步一动,就要走出来,孟伏伸出手拦住了他。
这时人群一分,陆正秋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走到孟双喜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口里骂道:“你这孽子,明明昨日咱们来时康郎中还活得好生生的,还给我抓了药,你为何要说这些假话?”
众人一声大哗,纷纷指着孟双喜大骂。
“肃静!”龚县令拍着桌子大喊。
喧闹声渐渐地静了下来,沈方鹤又向龚县令一抱拳,说道:“大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孟双喜在诬陷邱连城,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由大人来审问吧。”
龚县令还没开口,孟伏闪身走到了前面,躬身道:“大人,康郎中死时门是拴着的,由此我看康郎中是自缢的,既然是自缢的我看就不用审问了吧!”
“我看未必,”诸葛老妖说道:“康郎中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孟优冷笑道:“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或许他活够了也说不定。”
诸葛老妖还待开口,沈方鹤抢先道:“自杀还是他杀,我们为什么不问问康郎中自己。”
问问康郎中,他不是死了吗?怎么问?
没人明白沈方鹤的意思,都瞪着眼睛想听他说出下文。
沈方鹤面向人群大声道:“刚才一进院子我就去了屋中,看了康郎中的遗体,我发现康郎中的脖子上有两道绳痕,下面一道绳痕呈深红色,颜色深,而上面一道颜色浅。”
没人懂沈方鹤说的话,陆正秋问道:“为什么有两道绳痕,难道康郎中上两次吊?”
“对,”沈方鹤用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陆正秋:“陆爷说得对,康郎中脖子是被被绳索勒过两次,并不是上过两次吊。脖子下面那道颜色深的绳痕是第一次勒出来的,看绳痕勒出来的位置我猜测勒他的人身高跟他差不多,所以绳痕才会相对向下一些。
“那人将康郎中勒死后,又把绳子吊在了房梁上,把康郎中挂在了绳索里,才有了这第二条绳痕。”
众人恍然大悟,又低声议论起来。
陆正秋又问道:“那为什么两道绳痕颜色有深有浅?”
“因为人活着的时候血脉是流动的,而死后血液就不再流动了,所以两次绳痕的颜色才不一样。由此可以推断康郎中是先被人勒死再挂上房梁伪装成上吊的假象。”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沈方鹤这一番言论惊呆了,心里却对他所说的深信不疑,可是是谁勒死的康郎中呢?
孟优突然大声喊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谁知道是真是假!”
“对,”沈方鹤微笑道:“我们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康郎中知道。”
“屁!”孟优冷笑道:“难不成你要大家都去找康郎中问个清楚?我看还是你去吧,我们就不陪你了!”
院子里一阵哄堂大笑,看样子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觉得孟优说的没错,康郎中死了,谁能去找他问个清楚?
龚县令也觉得沈方鹤的说法有点荒唐,但对他刚才的分析推断还是认同的,于是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问道:“先生你觉得该怎么做?”
沈方鹤道:“刚才我去屋内查看康郎中的尸体,发现一个奇怪之处,康郎中两只手一只张开,而另一只紧握成拳,我想请大人派人查看一下康郎中手里是否握有东西。”
不待龚县令开口,身后早有两人奔去屋中,不大工夫两人走了回来,其中一人双手呈上了一个东西,东西不大,人群又离龚县令较远,大家伸长了脖子还是没能看见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