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白赤练扶着沈方鹤坐在了椅子上,问道:“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追他。”
沈方鹤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认出了他。”
“他是谁?”
“小花。”
“小花,又是她?”白赤练奇道:“就算她是小花,正好她伤在你的剪风指下,就该让我追上去拿下她,为何你要放她走?”
沈方鹤笑了,笑得有点苦涩:“老哥你到的晚了一步,没看清当时的情形,不是我有意伤她,而是她故意撞上了我的剪风指上。”
白赤练更惊奇了:“有这事?”
沈方鹤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小花一跃而起,半空中一刀划向自己的咽喉,自己当时正处于心神不宁之际,待发现后刀已到了眼前,情急之下一式剪风指挥出,其实出手已经晚了,且毫无准头,心里一凉就觉得必死无疑,可偏偏这时小花的刀停顿了一下,不但停了一停,身子向左一滑正撞在指风上,顿时肩膀被戳了个洞。
白赤练皱眉道:“这样说是小花手下留情!”
“是的,”沈方鹤肯定地点点头:“假如她的刀不停顿一下,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死人了。”
“她杀你的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
“会不会是陆正秋指使她的?”
沈方鹤笑笑摇头,陆正秋没有杀他的理由,更没有杀柳奶奶的理由。那么谁有杀他和柳奶奶的理由呢?
答案是:钱应文。
丁凡托钱应文带锦囊给沈方鹤,却偷着拆开了锦囊,本来还不能确定钱应文有没有偷拆锦囊,但他怕柳奶奶泄露十字袢的秘密指使小花暗杀柳奶奶,此举正证实了沈方鹤的猜测。
这些话沈方鹤一直藏在心里对谁也没有说,因为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钱应文,还有就是他不敢说,他不清楚白赤练到南塘的目的,但他却知道钱应文十三个师父中有一个正是白赤练。
长街吹着风,刮起酒馆门前的酒幌,昨夜的雪没下,天气越发冷了,沈方鹤裹紧棉袍走进了田村酒馆。酒馆不大,没几张桌子,此刻还没到中午,酒馆里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掌柜的看到有人上门迎了出来,待走到沈方鹤跟前才低声说道:“请问是沈郎中吗?”
沈方鹤摸不透对方是何用意,怎么会知道自己姓沈,点点头“嗯”了一声。
“先生里屋请,有人在等你!”
掌柜的弯着腰,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领着沈方鹤进了他说的里屋。说是里屋,却只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放着一口倒扣着的锅。
人呢?
沈方鹤皱了皱眉,难道人藏在锅里吗?
沈方猜对了,人确实是躲在锅里面,准确地说是躲在锅的下面。掌柜的一伸手揭起了锅,锅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道窄窄的石阶直通向地下。
地上不大,地下却有一间好大房子,布置得像宫殿一般辉煌,金色的墙壁上点着两根儿臂般粗细的牛油巨烛,把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
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雕花的檀木大床,**绣花的被褥,流苏的帐子,床前还立着半张的屏风。
屏风的前面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还有一坛没开封的酒。
有酒有菜,只缺主人了!
掌柜的咳嗽了一声,一个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身缟素白衣,愁眉不展,不是柳含眉又是哪个?
“是你?”
“是我,大哥!”柳含眉把沈方鹤让到桌前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说道:“大哥,妹子如今已是身不由己了,今早找了个机会让人给大哥捎去几个字,还生怕大哥不来呢!”
掌柜的开了酒坛,为两人倒满了酒,躬身退了出去,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烛火跳跃的声音。
“弟妹,不!应该叫聂夫人!聂夫人把我找来有什么吩咐?该不会是让我来给夫人你看病的吧?”
“大哥取笑了,”柳含眉脸上浮起了愧色,举起杯一饮而尽,红润顿时涌上了脸颊:“大哥,今日把你请到这个地方是跟你讲一件秘密的事。”
“秘密的事?”沈方鹤淡淡的道:“既然是秘密的事,又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出来了!”
“哦,”沈方鹤不懂了,柳含眉刚嫁到聂家,聂东来又没有真的死去,有谁能威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