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太阳照进了窗子。
沈方鹤躺在**伸了个懒腰,赖在**不肯起来。
苏染尘在门外已走动了好几遍,见沈方鹤在屋里没有起床的意思,也不敢叫他,自顾自出门洗衣去了。
苏染尘走后不久,医馆外响起了叫门声:“先生,先生,先生在吗?”
沈方鹤听到叫声一骨碌坐了起来,薛尽欢!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薛夫人又病了?
穿戴整齐出了后院,看到薛尽欢毕恭毕敬地立在门口,他那辆阔气的马车停在街边,赶车的燕五翘着腿躺在车辕上剔着牙齿。
“薛公子,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薛尽欢见到沈方鹤后立即匆忙走进了屋,回身掩上了门,低声道:“先生,后屋去说。”
沈方鹤一皱眉:这是怎么了?
也没去问,随薛尽欢去了后院的屋子里。
“薛公子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薛尽欢凑近沈方鹤低声道:“先生可知道街上出事了?”
“什么事?”
见薛尽欢这副表情,沈方鹤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下的青瓦坊已是多事之秋,有一点儿火星就能引燃大火,不管这把火烧到了谁都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严讌儿、严讌儿……
沈方鹤在心中反复念叨了几句,眼看着薛尽欢的嘴,深怕薛尽欢会提到她的名字。
“先生还记得死去的高掌柜吗?”
听到薛尽欢说起高掌柜,知道高掌柜跟严讌儿没什么关系,沈方鹤的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高掌柜不是死了吗?”
“高掌柜是死了,可又来了一个梁掌柜。”
“梁掌柜?”沈方鹤心里一紧,猛然想起了前晚苏染尘说在老高酒馆买的酒菜,这么说来是新来的梁掌柜接了手。
“做生意都是这样的,有人走就有人来,店铺不可能空着的,这又算什么大事!”
“先生有所不知,”薛尽欢瞟了瞟窗外,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新来的梁掌柜不是普通人。”
“那是什么人?”
难道是朝廷的人?沈方鹤觉得有可能,可若是朝廷的人薛尽欢又怎么知道的?
“他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有钱有势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开酒馆?”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他是谁?”
“梁担麦。”
梁担麦?
沈方鹤吃了一惊,青瓦坊的大财主,青竹帮的瓢把子,竟然接手老高酒馆做了掌柜的,是有蹊跷。
入夜,静寂。
老高酒馆。
酒馆的招牌已换成了老梁酒馆,此刻的老梁正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拨打着算盘,一边算账一边照看着酒馆里的客人。
“再来一壶酒。”
角落里一身灰衣的中年人喊了一嗓子,喊完又低头吃喝去了,没回头更没看任何人一眼。
“客官喝了两壶了,酒差不多了吧?”梁掌柜送过来一壶酒,弯腰对灰衣人说道。
“不够!”灰衣人头摇个不停:“梁掌柜卖的酒好喝,比高掌柜卖的酒好喝!”
“客官认识小的?”梁掌柜皱着眉眯起了眼。
“不认识,”灰衣人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道:“听人说的。”
“噢!”梁掌柜满脸的不相信:“青瓦坊有认识我的人?”
灰衣人也感到了稀奇,心中暗想:梁担麦这话是什么意思?作为青瓦坊响当当的人物怎能会没有人认识他?难道薛尽欢认错人了?
灰衣的抬头看看梁掌柜,只见此人长方脸,高鼻梁,一张阔口,两眼炯炯有神,怎么看都不像市井做生意的小掌柜。
“客官是青瓦坊人吗?”
“不是,我也是外地到青瓦坊做生意的。”
“客官可是姓沈?”
“姓沈。”
“客官是沈郎中?”
“是的。”
梁掌柜问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沈先生今天不该来的!”
“可是我来了。”
“今晚来了恐怕以后就不会来了。”
“梁掌柜不打算把酒卖给沈某了吗?”
“不卖!”梁掌柜咬牙道:“不但不卖酒,吃的也不卖!”
灰衣人猛地抬起了头,面朝着梁掌柜露出了笑,一种舒心的笑,笑里面带着温暖带着自信,有着一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洒脱。
沈方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