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凉溪还是很热闹的,因为凉溪附近的村民有赶早集的习惯。
但今天街上人却不太多,街两旁只有寥寥几个小贩,虽卖力叫喊仍无人问津。
坐在医馆里的沈方鹤皱着眉头看着街上,心里暗叫不好,街上如此反常必定有事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从街上回来的严讌儿带回一个消息:路家庄着火了。
“什么时候?”沈方鹤一下子跳了起来。
“昨夜。”
“人呢?”
沈方鹤想到了焦小庄的焦家,二十九口人命,路家庄路长风徒子徒孙一大帮,这要死多少人。
“不知道。”严讌儿知道这样回答沈方鹤肯定会着急,可事实上她就是不知道,“你要去看看吗?”
“不去,这时候再去怕是也没什么用了。”
一个前晌没有病人登门,街上也没有几个,都去路家庄看热闹了哪里还有人来赶集。
后晌依旧是没有人登门,沈方鹤在医馆中整整坐了一天,厚厚的医书翻了两遍,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入夜,凉溪街一片静寂,没有风,晚月把杨树的身影拉成了瘦长。胖掌柜面馆的幌子还在,耷拉着掩了半边门。
医馆。
一根蜡烛,一壶茶。沈方鹤呆呆地坐着,像是在等人,可深更半夜又有谁会来呢,没人知道。
“噔噔噔。”有人敲窗。
不待屋里答话,来人已走了进来。
“先生。”
沈方鹤抱拳起身:“路老爷子。”
路长风,一直担心着的路长风竟然此刻出现了。
“路老爷子还好吧?”
路长风阴沉着脸,坐到了桌旁说道:“还没死。”
看路长风一身衣衫破破烂烂,面上黑一块白一块狼狈不堪,可以想到遭遇到了什么。
“昨夜三更时分,正睡得香,我听得外面有响动,隔窗一看,院墙四处起火,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当时我就想到了焦家全家被烧死的事,我满院去喊家人徒弟,这时火已烧着了房屋。”
路长风说到这里咬紧了牙:“等有部分弟子闻声起来后,我令他们速速逃生,不必救火,更不要贪恋财物,保住性命为上。可惜呀……”
沈方鹤担心道:“怎样?”
“围墙外布有埋伏,且都是狠毒的杀着,眼看着仅有的十数个徒儿死伤惨重,而我被七八个人围着无力救援,唉……”
路长风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路长风也算是江湖上远近闻名的人物,此刻想起家人的惨状竟哭得像孩子一样。
待路长风收了悲声,沈方鹤才问道:“老爷子您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路长风道:“当时我被七八个黑衣人围住厮杀,心里又念着家人,本就左支右绌,一个分心两柄刀一左一右已到了面门,眼看躲闪不及只有闭眼等死,就听当当两声,我再睁眼一看,自己竟毫发无损,再看围攻我的七八人中已倒下了三四个,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将一柄软鞭使得风雨不透,护在我身前……”
沈方鹤道:“后来黑衣人带你逃了出来?”
“对,那黑衣人拼死把我救了出出去,带我到了一处山谷中,那山谷中有个山神庙,我在那庙中躲了一天。”
听到这里沈方鹤知道了出手救援路长风的黑衣蒙面人是谁了:“那人可是霁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