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觉得他们会躲到哪里去?”严讌儿试探着问霁又春,希望能探听到一点纳兰碎玉的消息。
“花积山。”
“为什么是花积山?”
“因为花积山后山谷地势险恶,且多山洞,这伙人常常藏身在山谷中。”
沈方鹤问道:“那老扁布行的老扁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与那伙盗贼有关系?”
霁又春回答道:“不是,这老扁跟昨晚袭击先生的那伙人是一伙的。”
沈方鹤试探道:“这伙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对敝人下手?”
“因为他们怕先生抢了他们的粮食。”
霁又春说完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先生是在讨又春的话吗?这里面的事情先生知道的可比又春多的多呀!”
知道的多又怎样?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其实先生一进上山童又春就知道了,因公务缠身又春未能来拜见先生,请先生恕罪。”
沈方鹤忙道:“不敢、不敢,霁捕头客气了,捕头安排了楚夜来照顾敝人,敝人已是万分感激了。”
提到了楚夜来,两人又想到了他的惨死,原本说滴酒不沾的霁又春猛地灌了一口,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楚夜来是我的知己,也可以说是我的师父,我曾跟他学过占卜之术,没想到他会死在他的同伴手里,唉……”
霁又春说不下去了,在他心里以为楚夜来是为了他的托付而死的,他不知道楚夜来为沈方鹤而死最大的原因是为楚中原还人情。
人活在世上,总会欠别人的,欠金欠银都好还,唯有欠下的人情最难还。
深秋的夜已是很冷了,医馆里却暖如三春,楚夜来的故事就像一杯烈酒,在几人的心里发热,慢慢的又化作了热泪滴入了酒杯中。
蜡烛也哭了,蜡烛也有眼泪,照亮别人的同时眼底全是泪滴。
“明天该怎么办?”
明日就是九月十八。
九月十八是云双鼎等人与人会面的日子。
到底是谁约了云双鼎,还是云双鼎约了谁?
梁担麦?
假如是梁担麦为何一直没见他现身?难道他一直隐藏在暗处?
他们约定的地点又在哪里?
霁又春没回答问题,也没有再喝酒。作为广平县的捕头该说与不该说他把握的很有分寸。
有时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酒也是该喝的喝,不该喝的千万别喝。
两者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往往都说了。
忍住不说话可以,忍住不喝酒就难了。所以霁又春忙着走了,远离沈方鹤远离酒。
戌时。
医馆里已没了灯。
街上更是空****的没有一人。
“当当当。”
有人敲门,敲门声很轻,像是恐怕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谁?”
在敲了第三遍的时候沈方鹤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云浮。
“先生睡了吧?”
“还没。”
明日有大事发生,又怎能睡得着。
“你来有事?”
“明日,落魂谷。”
“落魂谷在哪里?”
“花积山后谷。”
“什么时辰?”
“听说是巳时。”
沈方鹤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爹。”
“你又见到他了?”
云浮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了一个荷包,说道:“我爹今晚来找过我了,让我快点离开这里,并给了我这个。”
“这是什么?”沈方鹤伸手接了过来,荷包鼓囊囊的,但很轻,托在掌心中轻如无物。
“先生打开看看。”
解开荷包上的丝线,荷包里的东西露出了一角,像是张皮,对,羊皮。
一张不大的羊皮,上面密密麻麻地花了好多东西。
有山有水,还有瀑布,凑近烛光仔细看,羊皮上还有字:花积山落魂谷。
沈方鹤端详了半晌,又问道:“令尊还说了些什么?”
云浮想了想道:“他要我带着这东西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沈方鹤反复地摆弄着手中的羊皮纸,好一会儿没说话。
“先生您觉得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