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姚家
河东不是地名。
河东只是在河的东面。
大丁河。
丁集就在大丁河的东边,距离河岸不过三五里。
北风正急,天色灰蒙,看样子夜里就会下雪。
午时时分,沈方鹤一人一驴走进了丁集。
传说中的暗器世家姚家就在丁集。
姚家。
不知从何年何月、哪朝哪代有的姚家,也不知道姚家的暗器是从何时出的名。
许多年来好像一直有人在传,有江湖就有姚家,有姚家就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姚家暗器。
狂风夺命钉。
沈方鹤只见过狂风夺命钉两次,第一次在青龙洼的木楼前,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躲过一劫。
第二次是在那小巷里,那暗器高手背后偷袭,若不是楚夜来舍命相救,这会儿的沈方鹤只怕骨头都生了绣。
可狂风夺命钉并不是姚家最厉害的暗器,有好事者将姚家的暗器弄了个排名,狂风夺命钉仅排第十三。
下雪了。
原本以为夜里才下的雪这会儿就下了,看天色还不过申时。
沈方鹤在姚家的大门口已站了两个时辰了,门房推说家主不在,就让沈方鹤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满头满脸的雪,身上也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先生请回吧,”门房的老者咳嗽着走出来劝沈方鹤,“看情形家主今日不会回来了,先生明日再来吧。”
沈方鹤谢过了老人,抖落了身上的积雪,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出了姚家。
老房酒肆。
老房酒肆不是房屋很老,而是酒肆的老板姓房,五十几岁的老房佝偻着腰端上了酒菜,又退回了厨房里。
酒是高粱烧,温得微微烫嘴,喝下去顺着喉咙流遍全身,正好解寒。
菜是花生米,油焦豆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酒喝了半壶,酒肆里已没了客人,外面的雪更大了,烛光映照的门前能看到棉絮大的雪朵。
没了客人,老房也闲下来了,坐在旁边的桌旁看着沈方鹤喝酒。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看起来面生的紧。”
“敝人从广平县来。”
“哦,”老房絮絮叨叨地说道:“广平到镇昌也不远,就隔了条大丁河。客官大冷天的到丁集来是有要紧事?”
沈方鹤喝了口酒,答道:“来寻一位朋友。”
老房将沈方鹤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问道:“看客官这情形是没找到人吧。”
“对。”
“客官要寻的人姓甚名谁?说不定小老儿认识呢。”
沈方鹤笑道:“老人家对这里的人很熟?”
“熟,”老房感叹道,“在丁集卖了几十年的酒菜,哪里有我老房不认识的人!”
“我那朋友姓姚……”
“不认识。”
沈方鹤只说了个姓氏,老房的“不认识”三个字脱口而出,又没说名字他怎么知道沈方鹤要找的是谁,难道是姓姚的他都不认识?
“老人家,敝人还没说我那朋友是谁呢。”
“是谁都不认识,客官吃完酒就请吧,小店要打烊了,酒菜钱也不用给了,算小老儿请客官了。”
老房说完头也没回地去了后厨,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沈方鹤和半杯残酒。
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老房跟姚家有仇?
沈方鹤无心再饮,三口两口喝完了羊肉汤,取出一块碎银扔在桌上,提起药箱出了门。
踏着皑皑白雪,牵着驴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一盏灯笼。
如意客栈。
客栈总会取些吉利的名字,什么祥瑞呀、福来呀等等。
如意这名字也不错,不管是客人如意还是老板如意,听起来都舒服。
未来如意不如意不知道,眼下是如了沈方鹤的意,整洁的床榻,干净的被褥,还有烧得恰到好处的洗脚水。
妙的是如意客栈还有位一笑带着两个酒窝的年轻老板娘,更妙的是老板娘的名字也叫如意。
金如意。
“客官从哪里来?”
安顿好沈方鹤,金如意临出门时问了一句。
“广平县。”
“哦,”金如意皱眉道:“道挺远的,这大冷天的,先生快洗洗歇着吧。”
“我那驴……”
“放心,会为客官安顿好的。”
金如意说着扭着腰肢出了门,没忘记从外面把门轻轻带上。
雪下了一整夜,天亮了还在下,不过小了许多。
沈方鹤到柜台前续了房钱,背着药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