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白天从桥头路过是去了哪里?”
“姚家。”
“姚家有人病了?”
“没有。”
“那先生去姚家是做什么?”
“有事。”
“事办成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办成?”
“因为没见到人。”
“先生想见姚家的哪一个?”
“姚家主人。”
“哦。”
……
沈方鹤躺在**,将那白衣女子跟自己在门口的对话又琢磨了一遍,心中疑惑暗生。
这女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行踪问得那么细?特别是提到姚家,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关心,难道她与姚家有关系?
这也难说,同在一个地方住着,有点亲戚也属正常,要不然一个乡野女子刨根问底地去打听别人的事才是不正常。
想到正常不正常,沈方鹤又想起了她的家,作为一个农户有这样的一栋大房子是不正常的,这样的宅院只有家财万贯的大财主才配有的。
难道是她家祖上留下来的?
沈方鹤猛地想起了也没问她姓甚名谁,这样的话就是跟别人打听也无从开口。
正当沈方鹤想得入神,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燕舞的叫门声:“先生、先生开门。”
翻身坐起走过去打开了门,燕舞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有酒有菜,还有一大碗饭。
“先生,您回来还没吃饭,刚才我又把饭菜热了热,您就在这房中吃点吧。”
“好吧。”
沈方鹤原本没有胃口,但燕舞把饭菜端来了,不吃的话笼拂了燕舞的好意,挽挽袖子抄起了筷子。
“先生,今日去姚家可曾见到姚家人?”
“没有。”
燕舞挠头道:“这姚家人哪儿去了?为什么先生去了这么多次都见不到人?”
燕舞说着又想起了燕家,低头难过地道:“还有我燕家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
提到了燕家,沈方鹤猛地放下了酒杯,问道:“燕舞姑娘,你是几岁离开的燕家?”
“八九岁吧。”
“你家人为什么要把你送给梁担麦?”
燕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那年梁帮主去了我家,在我家里呆了三天,临走时跟我爹娘把我要了去。”
自家的孩子如同心头肉,如何能舍得送于别人,沈方鹤很是不解:“你爹娘怎么舍得把你送给了别人?”
燕舞摇头叹息,大大的眼睛也没了灵动的感觉,好半晌才道:“先生是不知道我燕家的情形,我家兄弟七人,姊妹五个。再加上叔伯兄弟怕是有个三四十个。这样的家庭少了一个女儿又能怎样?”
燕舞说得对,重男轻女一直是人类的通病,这个病恐怕还要传染下去,一直无药可医!
沈方鹤叹道:“你也是苦命呀!从小就离了爹娘。”
燕舞也许是习惯了,丝毫没在意,说道:“其实我到了梁家比在燕家还要好,梁帮主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拿我当作亲生女儿来养,说实话,我在梁家的生活比我五哥在薛家强多了。”
燕五在薛家的身份只是个车夫,薛夫人可能顾及别人的眼睛不敢对燕五好也是有可能的,但肯定比对一般的下人要好。
“燕舞姑娘这次回来原本是打算不走了吗?”
“是的,原本打算将五哥的死说于我爹娘知道,然后就留在燕家,毕竟这里是我的家,毕竟他们是我的爹娘。”
是的,漂泊的生活终究是暂时的,人终归还是要有个家的。
清晨。
昨夜的雪还在继续,路上没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又加厚了一层。
路上没有行人,谁也不愿在下雪天出门。
天刚亮不久,沈方鹤已到了白衣女子的家门口,轻敲木门,“邦邦”的响声在清晨的寂静中传出老远。
门里没有动静,尽管沈方鹤已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还是没人回应。
“怎么睡得这么沉?”
沈方鹤嘀咕着用手轻推一下门,门开了,门竟然开门!
门没上拴,荒郊野外独一户,只有母女二人居住晚上居然门不上拴?
有蹊跷。
沈方鹤顾不得多想,推门走了进去。
院里很静,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把院子里盖了厚厚一层。
雪地里没有脚印,看来没有人进出,那白衣女子母女二人一定在屋中。
沈方鹤走过院落,来到正堂门前,“邦邦邦”又敲了几下,没有回音,再敲,还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