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老房的尸骨已经下葬,哪里还在酒肆中。”
龚太平说这话时眼神闪闪烁烁,一直在回避沈方鹤的目光。
沈方鹤步步紧逼:“那酒肆后厨隔墙里的尸体是谁的?”
龚太平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一下滑到了地上,脸色灰败如土,眼皮垂着没了精神。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有我!”门外有人说话,接着门呼啦一开,金如意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
“对,”金如意走进来坐在沈方鹤旁边,看着瘫倒在地的龚太平满眼鄙夷,“龚司集,起来吧,地上凉。”
龚太平慌忙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冷着脸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别的不知道,只知道我叔叔本来已经下葬了,为何尸身仍在屋里?”
“你看到了?”
“看到了。”
“你没问小六子?”
“问了,他说是你的主意。”
龚太平没否认:“所以你又去了老房酒肆,发现了后厨隔墙的秘密?”
“对。”
“你这是要干什么?”龚太平说着捂住头趴在了桌子上,样子很是痛苦,“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的?”
金如意不明白:“我怎么害你了,你到底在弄什么名堂?”
龚太平不说话,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沈方鹤叹道:“还是敝人替司集大人说吧,棺材里没装尸体,是因为棺材里装了银子。”
龚太平身子一震,抬起头暼了沈方鹤一眼,眼中满是惊讶。
沈方鹤接着说:“你怕尸体换作银子重量不一样,就多安排了抬棺人,假说是冰雪路滑,其实都是掩人耳目。”
“还有呢?”龚太平咬紧了牙。
“还有你怕对手看破了你的伎俩,暗中在送葬的人群中混入了许多暗藏刀剑的高手。很可惜呀!”
说到这里沈方鹤感慨万千:“你龚司集安排的虽好,对方却没有动静,包括你以陪墓为名,防止对手掘墓取金,都只是白忙一场,对方意不在金银,而是想要那些人的命!”
沈方鹤这一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像一记惊雷,狠狠地砸在龚太平的脑壳上。
龚太平醒了,意识到开头自己的做法是有些可笑,对手一直都是在暗中偷袭,怎么可能去大张旗鼓地挖地掘金!
更让龚太平震惊的是沈方鹤的最后一句话:对方意不在金银,而是想要那些人的命。
接下来会要谁的命?
沈方鹤微笑道:“其实司集大人不必担心的,那人又不想要你的命,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要我的命?”
“因为他塞在金老贵手里的那张纸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
“对,是没有我的名字,”龚太平的样子像是要哭,“可这件事我又不能不管。”
“对,因为那张纸上有你岳父姚三春的名字。”
姚三春是龚太平的岳父,岳父的事自然是女婿要管的。
金如意说道:“你是不是该说说这件事的起因,到底你们招惹了谁?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些人杀之才罢休?”
“还能有谁?”龚太平哭丧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那姑父家。”
果然是董家!
金如意看看沈方鹤,沈方鹤也看看金如意,两人的猜测已被龚太平的话证实,只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曲折。
“其实那件事之前我还没到河东,有好些事我也只是听说。他们说这以前丁集与龙门街上的大半店铺都是董家的,董家在河东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年董家犯了众怒,以我岳父为首的丁集与龙门的有头有脸的人聚在了一起,商量出了一个把董家赶出河东的主意。”
金如意听龚太平说起姚三春等人密谋对付董家,恨得牙根痒痒:“是不是我叔叔也参加了?”
龚太平鄙夷地道:“这还用说,财帛动人心,金老贵又是贪婪之人,有钱分他哪里还会认这么一个堂妹、堂妹夫。”
“我的客栈是不是窃取董家的?”
“对,”龚太平供认不讳,“还有我这医馆的房屋,老房的酒肆……”
龚太平说到这里停住了,沈方鹤冷笑道:“怕不只这几间吧?那名单上可是有一大串名字,我可是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
“先生好记忆,看一遍就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