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了别人,只有沈方鹤与邱岩良、莫大鱼。
“我原本是京城的一个小捕头,白天衙门听差,晚上回家歇息,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可有一天我从衙门回家,到家门口看见门口停了辆马车,我一个小小捕头,又无显贵亲戚哪里来的马车停在门前?”
邱岩良说着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可见那时的他真是觉得惊奇。
“进得家门才发现家中来了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这人说话细声细语的,我爹爹正陪着他喝茶。
“见我进门,那人就说是来请我饮酒的,我当时很是疑惑,此人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请我去饮酒,本不想去,奈何那人再三邀请,只好上了马车跟着那人去了。”
沈方鹤与莫大鱼对望一眼,知道邱岩良说的请客之人必与此事有关,不敢打断,静静的听邱岩良接着说下去。
“这马车穿大街过小巷跑了半柱香的工夫才停下来,等下车才发现马车停到了一个很大的院落中。
“天黑了,看得不是太清,可院落中飞檐翘角,红墙碧瓦,门口还挂有灯笼,站有身穿盔甲手执长枪的护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莫大鱼插嘴道:“难道是官府?”
邱岩良回答道:“比官府还要大,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四皇子的府邸。”
沈方鹤失声叫道:“四皇子?”
“对,”邱岩良点点头,“那时的四皇子刚登基不久,按说四皇子成了皇上后应该搬入宫中去住,为什么这府邸中依旧有人。
“那胖胖的中年人领我进了屋,屋里很亮,四周燃着牛油巨烛。一个身穿黄衣的人坐在厅中,刚进屋那胖子就噗通跪倒口呼皇上,这一下把我吓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人竟会领我来见皇上!”
一个衙门的小捕头,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的,邱岩良这次见到了皇帝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单从眼下的遭遇来看,是祸大于福。
“后来我才知道领我去见皇上的就是宫中的太监焦二宝,他领我去见皇上是交给了我一个秘密差事。”
莫大鱼问道:“什么差事?”
邱岩良道:“兄弟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幅画吗?”
莫大鱼奇道:“跟那幅画有关?”
“有,皇上的交给我的差事就是替他找回这幅画。”
沈方鹤听到这里明白了一些,这邱岩良原本与董家的事没半点关系,他到河东来就是为了寻找余念生画的那幅谢华珍的像。
那么是谢华珍的那幅画像是怎么流落到河东的呢?
邱岩良道:“皇上说有个小偷潜入了他的府邸,偷走了那幅画,经他多方排查,查出了那幅画流落到河东,在丁集一家姓董的家中。”
“于是,你就来了河东?”
“对。”
“你又没见过那幅画,如何识得?”
邱岩良答道:“这一点皇上早想到了,他让人凭记忆临摹了一张,让我带在身上,随时比对。”
“后来呢?”
“等我到了河东以后,藏在暗处打听董家的消息,这期间认识了我这个兄弟……”
邱岩良说着一指莫大鱼:“……这位兄弟为人豪气,我在河东多亏了他的帮助。”
莫大鱼人虽长得差了点,但确实讲义气,对兄弟对朋友都是没话说。
邱岩良接着说:“到河东之时,恰逢董家遭难之时,本人虽皇命在身,奈何见不得人家受苦受难,帮不上忙也不能这个时候去给人雪上加霜。于是我就等……”
邱岩良说着眯起了眼,看向窗外,窗外飘起了雪花,如那年的冬天的丁集。
“我等到了董家的事情尘埃落定,想去董宅寻找那幅画,却没想到那姓汤的捷足先登,通过姚三春买下了董家那个宅子。更没想到的是姓汤的一家刚住进董家就被毒死了。
“那段日子官差频繁进出董家,我也不敢贸然进入董家,就在大鱼兄弟这里打杂。等到风声过了后,我才托大鱼兄弟出面买下了董家的宅子。
“搬家那晚我就用那幅假画把正堂上挂的那幅真迹给调换了,交给了大鱼兄弟偷偷带出了董宅。”
沈方鹤插道:“你是说董家挂着的那幅珍妃图是你调换过的?”
“是的,先生见过那幅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