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岩良走后,燕凌霄来了,身后还跟着燕三小姐。
姚惊鸿本不想理这对父女,可毕竟人家是来烧纸吊唁的,姚惊鸿只得强颜欢笑地接待二人。
燕舞没理会燕凌霄,更对她那个三姐姐没正视一眼。不知从何时起,燕舞的心里开始反感他的父亲燕凌霄,也反感燕家的人。
燕舞反感燕家人是有道理的,反感的原因不只是燕凌霄为了金钱把幼小的她送给了梁担麦。更多的是哥哥燕五的惨死,还有就是燕凌霄一直在算计、挑拨梁担麦,造成了丁集一桩桩血案。
燕舞不想理燕凌霄与燕三小姐,偏偏两人为梁担麦烧了纸钱后又朝燕舞走来。
“舞儿,跟我回家吧。”
“我没有家,也不认识你是谁,跟你回什么家?”
燕凌霄愣了,一张如美玉一般的脸僵硬成了石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亲生的女儿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妹妹,尽说傻话,爹娘都盼着你回来呢!”燕三小姐凑过来要拉燕舞,却被燕舞一把甩开。
“走开,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燕舞为什么会骂燕三小姐无情无义,当然还是因为燕三小姐偷袭姚惊鸿的事。
燕三小姐被燕舞一骂,羞愧难当,捂着脸匆忙跑出了董宅。燕凌霄看看燕三小姐又看看燕舞,唉了一声一拂衣袖匆匆出了门。
当铺的姜掌柜来了,除了带来了厚厚一叠纸钱外,还带来了一张纸,房契!当铺的房契。
“姑娘,这当铺原本是你董家的,今天老朽特来送还于董家,对不起了!”
姜掌柜说着对着姚惊鸿连鞠了两个躬,鞠完后也不等姚惊鸿答话,佝偻着腰走入了漫天大雪中。
“这……这……”姚惊鸿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龚太平在一旁道:“收了吧,只有你收下了丁集与龙门的人才会心安!”
姚惊鸿把房契压到了正堂的香案上,香案上燃着香,摆着梁担麦的灵位。不知已走上了黄泉路的梁担麦看到这张房契会是什么心情。
小六儿来了,焚香祭拜后送上了两张房契,一家是他的肉铺,另一张是金如意的客栈。
金如意一直守在姚惊鸿身边,作为姚惊鸿的表姐,这会儿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一叠叠纸钱,一张张房契,前晌到后晌,丁集与龙门的人几乎来了一遍。
香烟缭绕,纸钱如灰蝶纷飞,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又何苦再悲伤!
龚太平一直站在门口,迎来送往。沈方鹤注意到他一直在朝门外张望,像是在等一个人到来。
这人是谁?怎么能让龚太平如此在意?
答案是姚三春。
姚三春是姚玉珠陪着来的,没带纸钱也没带房契。
他没有房契。
用龚太平的话说姚三春没有从董家捞到一点便宜,就连那医馆的房子都是别人硬塞给姚家的,姚三春没有要,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空在那里。
姚三春在梁担麦的灵位前站了许久,作为长辈他不需跪也不需拜,能来看看就算是有心了。
“我很惭愧!”
这是姚三春的第一句话。
“我姚三春对得起河东的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董家人。”
当年姚三春挑头霸占了董家的产业,可不是对不起董家人吗!
沈方鹤不明白姚三春话里的所有人包不包括死去的苗郎中、郑恩标,还有福寿长与冯文奎,这几人的死证据毫无疑问都指向姚三春,若真是姚三春杀的这几人再说这话无疑是自欺欺人。
“姚老爷该为死去的那些人作主。”
沈方鹤无法说出的话被姚惊鸿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放心,我会的。”
姚三春说着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咣”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手,人的手。
一只没有血色的人手。
金如意与燕舞都是一声惊呼,其他人除姚玉珠外或多或少感到惊奇。
姚三春哪里弄来的这只手,手的主人是谁?拿到这里来又是什么用意?
姚三春面无表情地对沈方鹤道:“听说先生是来还手的,就让这两只手凑一对吧。”
沈方鹤提过药箱取出手掌放到地上,与那只手掌摆在一起,不大不小、一左一右,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这两只手是同一个人的。
姚惊鸿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姚三春,看他怎么说。
“姚洪杀了苗郎中、郑屠夫,又弄死了福寿长与冯文奎,老夫斩断了他为恶的手,他无力为恶后以前的仇家会很快要了他的命,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姚惊鸿冷笑道:“姚老爷好手段,只怕姚洪毒杀汤剑新一家也是姚老爷指使的吧?”
姚三春叹道:“侄女儿还是不相信我呀!我跟他姓汤的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满门?”
“你连一个邱岩良都费尽心机,又怎么能放过姓汤的。”
一直没说话的姚玉珠开口道:“妹子,邱岩良那事是姐姐的主意,邱岩良到丁集来,爹爹以为他是官府派来查董家案子的,心中害怕彻夜不安,等到他花钱买董宅更是吃惊,于是姐姐就找了一些人,扮作鬼怪吓他一吓,开始只想把他吓跑,没想到把他吓疯了。所以姐姐这些年心里很是歉疚,把他接到我家当亲人一样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