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子好俊啊……”
“天,那眉眼身段太绝了吧……”
“不会是哪家将军府的贵公子吧……”
“咱们楼里什么时候来的这位爷?”
一众本来围着净色和尚座上外头的姑娘有不少都将目光移到了这个白衣女子身上,左右相顾,私语不断,尽是一副见色心喜的表情。
吴逸自然也听到了周边的一些碎语,也不禁暗自嘀咕:
不是吧,就算一身男装,这女声又这么明显,你们没一个看得出来?瞎了吗?
净色和尚眼中自然也透出显而易见的惊艳之色,以至于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不像那些姑娘,自然早辨认了出来眼前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自他出生以来,即使纵横花丛多时,也还未曾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
只往那一站,不需锦袍玉带,只一身素裹白袍,就轻而易举地夺得满堂关注。
如此绝美风姿,要在平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可眼下,他体内有一股莫名的躁动正在提醒着他……
快没时间了。
于是净色和尚佛号一念,凝眉闭目,平复了心绪,又再次开始诵经敲动木鱼。
妖气又开始散出来了,她会怎么应对呢?吴逸目光放在了圣尊师傅变幻的白衣女子身上。
白衣女子唇角轻扬,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玉箫,骄然一笑:“大师佛音清朗,声若寺钟,我以箫音相和!”
言罢,手中玉箫连转数圈,箫口轻放在唇边,声气一送,一段迥然异于佛音木鱼声的箫音悠然缭绕而起。
其声如丝竹共振,游走莽苍群山,伴着飞鸿游雁,乘奔御风,扶摇间音如清风掠过了数重山水,一股清越暗藏激昂的流动,不似自箫中所出,却似从无边虚空而来,遥遥漫向厅堂,甚至隐隐盖过了净色和尚的木鱼经声。
箫声妙音如有神,但吴逸此刻眼神却在这个一只脚非常嚣张地踩在自己桌上的白衣紫冠女子身上。
从他那个角度望去的一小半张侧颜,琼鼻绛唇,端凝如玉,已没有任何死角,在周围灯烛之下微睁半闭的瞳中似有星点荧光闪动,露珠泛光,令人忍不住伸手去捧。
这就是……圣尊师傅的样子?
他见过了许多次圣尊的变化,有变过飞禽走兽,也变过人身的仙佛神圣,甚至他自己也被拿来变过,但之前还从未见过,她变过如此五官明朗的人身模样,在梦境虚空里都没有,更遑论现实了。
现在这模样,应该也不是她的真实样貌。
吴逸也不知是受箫音所扰,还是目睹眼前之人的容颜之故,体内本来平稳运转的玄气团也开始有了丝丝波动,如心跳鼓**,一阵阵轻微的鼓动随着丝脉扩散到四肢五体。
连带着整个人也忽而产生了一股酥麻感。
“别看我,看那秃驴!”
吴逸正看得有些出神时,一声从他心口处传出直达意识深处的懒声斥喝将他拉回了现实。
紧接着,那白衣女子握箫的其中一只手,以连吴逸云体风身都无从反应的神速,在他额头上以指头轻叩了一下,原本吹着箫轻闭的眼眸,也抬起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瞳色绽然似火。
吴逸摸着额头上这一点微痛,便收了心,继续观察和尚木鱼散发的妖气。
在箫音缭绕之下,原本扩散满庭的木鱼经声,所敲出的妖气,尽都不断消弭于无形,不仅如此,箫声悠悠回**,竟还形成一股似有所无的极淡波动,萦绕于厅堂之内,梁柱之间,客宾诸女当中,将各人身上沾染上的星点妖气,开始渐而去除。
就连本来沉醉于净色和尚佛音中的姑娘们,也开始逐渐被这股箫声所吸引,醉于其中。
净色和尚本来平和的眉头此刻终于有了皱痕。
这箫声怎么回事?
他停下木鱼锤,睁开眼睛,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何故如此?”
圣尊化身的白衣女子停了箫声,看也没看他一眼,手中玉箫在指间飞转:
“不是说了吗?大师妙音难得,我情不自禁,以箫声相和。”
“施主箫音固然美妙,但不免扰了贫僧每日诵经之课。若要敲,还请贫僧诵完经再敲。”净色和尚努力以一副宁静淡泊之色说道。
白衣圣尊傲然答道:“出家人万缘都罢,诸法皆空,你若真是见心志诚,别说是我这短短一杆玉箫,就是身处喧嚣闹市照样能敲你的木鱼。再说了,你身边那一堆姑娘你不嫌吵,反而嫌我这箫声吵,不如问问周围的姑娘!”
其声清朗,虽然声量不高,却是有意让周围诸人听得清清楚楚。
“诸位姑娘,我这一手箫声,可吵闹吗?”白衣圣尊潇洒将手上玉箫旋转,整个人干脆直接坐在吴逸桌子上,翘起二郎腿,黑靴靴尖正对着和尚的方向,美目则移向净色和尚周边的青楼姑娘。
“不吵不吵!”
“公子一手好箫,好听极了!”
“公子仪表堂堂,吹什么都好听!”
……
这一旁围观的青楼姑娘一大半都纷纷咬帕捂嘴,尖叫满堂的情景,吴逸看在眼里,总算是对前世的饭圈狂热有了些近似的体会,他又望向潇洒坐在桌上的圣尊师傅,或者说她的身外幻身。
从一副精致秀颜,到一双更加嚣张的长腿黑靴。
她长得是很好看啊,但你们真的认不出来这是女扮男装吗????
这一下,除了净色和尚身边坐着的青楼姑娘尚还不曾迎合,围观的姑娘里相当一部分也有了渐渐倒戈的趋势,开始一股脑的花痴眼望望向圣尊。
净色和尚也不理会周围众人,只盯着眼前的木鱼,眉头耸动,半晌才冒出一句:“施主……贫僧修为尚浅,何必苦苦相难?”
“哼!”
圣尊鼻尖轻哼,翻身一个旋子飞纵而起,轻巧落地。
吴逸看着她落地之处,离这张桌子还不到两米的距离,明明一步就能迈到。
还挺爱显摆!
她手中玉箫指着净色和尚道:“我这有一段佛典,我说上句,你若能答上来下句,我自然不再打扰你。还让那位小弟弟赔你十两银子当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