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弓不动则已,仅仅弓弦一弹就有如此威力?
在尘埃俱静之后,身处于炸裂中心的吴逸,除了耳朵有些杂音鸣动以外,并没有太特殊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就是刚刚阻止摩诃萨来摸这张弓时与他对上的那一掌,吴逸掌心处仍然残留着一点酸麻感。
他望向已经彻底飞出远远,不省人事的摩诃萨王子,仅仅以力气而论,这个王子不容小觑啊,没想到他都第九转了,与这王子对上了一掌,还是会有点微微发麻。
他得的这三口仙气,看样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此时他手上的弓弦停止了震颤,弓身光华依旧如故,吴逸心神微动,这弓身上的星斗云纹之光,也应其心意,略微收敛了一些。
“果然是你!”
正当吴逸端详自己手上这张弓时,周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骤然回过了神。
他猛然转头,看向王真人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而另一声喊声,又从身后九龙台上响了起来。
“朕还说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勇士如此神力,原来是云骑尉吴逸。”延靖帝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到了吴逸耳中。
吴这时才感觉到嘴巴边缘一阵清凉,他摸了摸下巴周围,光秃秃一片。
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假胡子居然在刚刚那一震之下被吹飞了……
吴逸真身显露,诸国客席之上,一直看戏的御车将军这时也认了出来,暗自笑道:“我说是什么人物,原来是这个小子,竟然有如此运气,这下这场戏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赵灵芙看到了他乔装被破,顿时也大出意料,想要起身向皇帝解释。
而延靖帝果然开始问了出来:“吴逸,朕在大宴开始前就听幽云郡主说过,她原想请你赴宴,结果你说有事在家炼丹,脱不开身,怎么如今成了侍卫混在郡主护卫队里啊?”
“这个……”
吴逸脑袋运用云体风身的神速回转思路,一瞬间几百个念头飞转,终于还是决定对天子说道:“回陛下,这场宴会呢,原本臣的确脱不开身,但是郡主有此人情,臣不愿拂逆朋友之义,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应了郡主所请,只是奈何当时时间已晚,也来不及让郡主回报陛下。”
延靖帝回归御座安然坐下,又转瞬间回复了一个天子应有之威,眉梢挑动,淡淡道:“哦?既如此,你来便来了,为什么又要乔装打扮,来参加朕的宴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吴逸摆起一只手笑道:“不不不,见不得人不至于,这是臣的自作主张,臣呢是修道之人喜好清净,若正装来此会上少不了多般应酬,为了图个安闲,又不愿违了郡主向陛下回禀的事实,那就只能乔装打扮了,只是不曾想这会上天有不测风云,成了如今这样,这又是臣意想不到了。”
延靖帝没有立即对吴逸这番话表示什么,而是转向赵灵芙辇驾之处,笑道:“幽云郡主啊,此番你知情不报,给了朕一个不小的惊喜啊。你说该当何罪啊?”
赵灵芙当即起身拜道:“幽云愿领责罚,此事在我一人,与云骑尉无关。”
吴逸虽然不知道这罪过有多重,但他出于朋友之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也起手欲道:“陛下……”
延靖帝却先开了口,他脸上虽不见明显的喜怒,语气上却明显的有些轻快:“好了,幽云的罪过,等会后结束再议,吴逸,此来也是冥冥注定,你既得了神弓,这神弓就赐予你吧,我朝中无人可开,今日却被你这小子开了,想来也是天命所至。”
既然天子都这么说了,吴逸也不好再行追问,他拜谢了皇恩,手中那张七变神弓,应心而变,转瞬间就从一张大弓缩小成了手掌心里一弯小小的月牙状玉片。
这变化纯属他临时随心而起,当他心中才有了“把这东西收起来”的念头时,宝物就变化成了如此形状,被吴逸拿在手中,比绣花针也差不了多少。
还真是如意变化啊……
倒在地上的摩诃萨王子,被人抬了下去,狮驼国三王也没有当场表现出什么怨恨之色,当然,之前被他打开的卧龙盘里那本大乘真经抄本还是被人一起送到了狮驼国所属席位之中。
宴会仍然再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而此时皇宫外,星月之下的大乘禅寺后院,一处众僧聚集的大阐殿中,不光大颠和尚到场,诸院首座觉因,本尘,圆性这些高僧也齐聚一堂,全都候在殿中,聆听着那殿中坐着的一位老僧教诲。
端坐在殿中的,不是别人,自然是闭关禅定日久,就在刚才忽然出关的大乘禅寺住持无生禅师。
无生禅师外表上看已是垂垂老矣,须眉皆白,他一身宽大素净僧袍之下,神情仍然像是将睡未睡,目光游移于众位弟子之间。
良久半晌后,他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二十年前的如意佛宝,终于得遇缘主,值此非常之秋,不知是吉是凶,看来,是时候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