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栖碰到小兽的身子,就感觉像是被冻着一样,而小兽自己也不住地打着寒颤,她连忙把它放进了被子里,又不放心了多压了两床被褥,可情况压根没有好转,小兽呼出的气儿都是白的。
“白简,你别吓我。”
“冷……”
赵云栖转身连忙抱回来俩暖炉,往里面加足了炭火,“这样还冷不冷?是因为能量使用过度吗?”
可**的小兽已经无法回答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乎呈现透明的兽形,吓得快步上前抓住了小兽的手,抓住实物的触感令她一下子心落到了实处,“白简!”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它的手背上。
小兽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抬起了爪子摸了摸她的脸,仿佛是在宽慰她一般,只是只抬了一下就垂了下去,显了虚弱。
赵云栖自己胡乱抹了把眼泪,一面默念着“没事的”,一面安抚它:“像、像上次一样,休息足够了就会好的对吧,我、我不打扰你休息,你好好睡一觉养精神。”
她飞快说着,实则像说给自己听的,但看小兽微微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将它抱在了怀里捂着,“睡吧,我守着你。”
门外,沈之瑶端着漆木托盘走了过来,还没到门口就被哑仆拦了下来。
“我好像听到他们回来了,我给栖栖送点吃的。”刚刚回来的那么匆忙,不知是不是受伤了。
哑仆连连摆手,一面又朝着心比划了两下,能看出是让她放心的意思,但就是拦着不让她进。
想必是有过吩咐。
又或是顾叔不放心她。
沈之瑶咬了咬唇,将漆木托盘交给他:“那劳烦顾叔帮我转交了。”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施施然离去。
赵云栖听着外面的动静没了,暗暗松了口气,白简这模样属实不能见人,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低头看白简,似是暖和了些,她将他搂的更紧,靠在塌边,渐渐的,疲倦上涌,没多久也陷入了睡梦中。
赵云栖梦见了长柏山,在山洞口,第一次见到白简时的模样,四目相对中的意外,而她满是惊喜。
之后身影一晃,四周围的场景成了书院,一起在书堂,一起去岳林馆……
再然后便是京城……小舅舅摇着扇子带他们四处闲逛,她还在庙观中求了符……
数不清几回白简想从她脖子上拽下那坠链,可她当时还以为,那是他亲近自己的表现。
蓝宝石……他要这蓝宝石……
赵云栖猛地睁开眼,已是大汗淋漓。
好热。
赵云栖小心将怀里的小兽放到**,确认了它呼吸平稳才安心,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脑海中尽是醒来的那一幕。
赵云栖起身在房间的角角落落摸索了一遍,终于在矮柜底下一格发现了当日顾成帷硬塞给她的香囊。
——这是你刚刚花了一钱银子求的姻缘签囊!
——唉,礼不在重……小舅舅是怎么教你的,总之你且可以视作小舅舅的生家性命。
——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你糊弄过我多少回了。
赵云栖下意识地攥住了香囊,硌手的感觉犹是,她赶紧解开,从里面掉出来一块食指粗细的乌木牌子,刻了字凹陷下去,纹理清晰。
“秋应为黄叶,雨不厌青苔。”赵云栖皱了皱眉,看着便忍不住气闷道,“便是留线索,也该考虑一下解线索之人的水准如何吧。”
***
华灯初上时,望不尽京都风流。
独独一处,透着如同地府跃上的森寒凄凉。
刑部的大牢内,身披乌黑斗篷的纤细身影在狱卒恭敬地指引下,来到了尽头那一间牢房。
牢房里只关押了一人,便是脚缠了厚重的镣铐,身上的囚衣上隐约可见审问时的用刑痕迹,但他的神情依旧显然怡然自得。
以手为枕靠在墙上,听到动静后,朝着牢房外瞥了眼,吐了吐口中衔着草尖儿,道:“今日不见客。”
狱卒头子开了门,对这种用过重刑还能这般子的犯人也没辙,没好气道:“你当你自个谁呢,由得你见不见。”
同样穿戴斗篷、宫女打扮的女子使了些银子,那狱卒头子点头哈腰地接过后,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撤了出去。
牢房里恢复寂静。
走路时衣料摩挲的声音都被放大许多,走到了刚刚安置下的长凳边,宫女脱下斗篷垫在了上面,扶了身旁的人坐下:“娘娘。”
凌贵妃一袭水红销金丝绣凤八幅长裙,高雅端庄,举手投足端足了仪态,十年来盛宠不衰,俨然已经是上位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