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色深重。
万籁寂静。
朝安县东街某条小巷。
一道修长身影,脚尖轻点,如落叶般飘入宅院。
其人约莫二十来岁,剑眉星眸,着一件飘逸白衣,掌中握着一把折扇。
漆瞳四下打量了一会宅院布局,白衣青年悄无声息来到东厢房。
手掌刚摸到房门。
“嘎吱~”
房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隙。
白衣青年脸色巨变,还未反应过来。
房门后蓦地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大掌。
一把揪住白衣青年衣领,将其扯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嘎吱~”
房门缓缓闭合。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时从门框缝隙飘出。
此刻,宅院正屋内。
盘坐木**修炼《藏剑术》的李乘风,缓缓睁开一双沧桑眸子。
“唉,这群飞檐走壁的窃贼,真他娘烦人。”
屋外,传来声响。
李乘风下床拉开房门。
却见朱逸群正拿着铁锹,于梨树下挖坑。
“前辈,这个月的第十九人了。”
“天下不太平啊。”
朱逸群长吁短叹,却是装模作样。
“天下不是不太平,”
李乘风目光深邃道:“天下早已大乱。”
朝安县距京都城不过十余里,然小偷小摸之人已如此多。
很难想象那些个山高皇帝远的其余州府,得乱成什么样子。
不一会,土坑挖好了。
朱逸群从东厢房内扛出白衣青年尸体,如垃圾般丢进坑里,填土掩埋。
几分钟后。
将虚土踩实,朱逸群冲李乘风嘿嘿一笑,道:“前辈,今年的梨儿,保准又水又脆又甜。”
李乘风翻了个白眼,道:“逸群,你且安心住在此处。”
朱逸群怔了怔神,问道:“前辈要走?去哪儿?”
“去……京都。”
“前辈跑京都作甚?”
“你一个小小马仔,管的倒还挺宽。”
“嘿嘿~”
翌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
嘎吱声中,李乘风推开房门。
蹲在东厢房门槛上的朱逸群,呆呆盯着李乘风。
昨夜还满头发丝染雪,脸庞皱纹横生的李乘风,
此刻竟成了一位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郎。
青衫纤尘不染,肌肤隐泛光华。
乌发浓密,漆瞳熠熠。
“前……前辈?”
朱逸群难以置信,小声翼翼询问。
“是我。”
李乘风微微一笑。
“返……返老还童?”
朱逸群喉咙蠕动,震惊道:“前辈真乃神人也!”
“哈哈~”
李乘风爽朗长笑。
……
旭日东升。
通往京都城的官道上。
身形欣长,腰悬红炉的李乘风,背负双手,跟随进城老百姓们,且走且停。
太安年间,李乘风所见老百姓,个个满面红光,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如今文景十年,老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神情麻木间,竟似行尸走肉。
就连小推车上拉着的各式蔬菜,也不似十数年前那样新鲜水灵。
摘下一片树叶放进嘴里。
稍稍咀嚼,味苦微涩。
然此苦此涩,不及百姓万分之一。
“人间值得。”
“人间如狱。”
感慨了一声,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