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间攥着数十破甲符、坚甲符、轻身符、回春符。
李乘风身形如风,冲进慈溪县。
很快来到惨嚎声处。
却见几条野狗,虎视眈眈,将一位花甲之年的白发老翁团团包围。
老头衣衫褴褛,怀里紧紧抱着几个发霉的馒头。
灰头土脸间,脸上、手上全是被野狗咬出来的伤口,犹在流着血。
李乘风冷眼一扫,几条野狗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远。
“多亏有你,少年郎,不然老朽今日危矣。”
“保不准会被这几条畜生活活吃掉。”
老头挣扎着爬起身来,冲李乘风感激一笑。
“老爷子,你是慈溪县人?”
“你可知,此县缘何空无一人?”
李乘风询问道。
老头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含糊不清道:“少年郎,老朽并非本地人,而是逃荒至此。”
“你来此是探亲还是访友?”
“少年郎,你来晚了,半月前,此县数万余人,全被白无常给押去地府喽。”
李乘风皱眉道:“白无常?!”
“是嘞,阴曹地府的白无常,于浓雾中若隐若现,戴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青铜鬼脸面具,吓人的很。”
“老朽亲眼望见,此县数万人,黑压压一大片,跟着白无常踏上黄泉路。”
“那条路两旁,盛放着鲜艳如血的彼岸花。为它们提供养分的,是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
“人群如长龙,渐行渐远,消失在花海深处。”
老头摇头晃脑,岣嵝背影很快隐没于清晨薄雾中。
“这世上,这座天下,真有阴曹地府一说?!”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李乘风压根不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
这座古意盎然的小县,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
慈溪县往北四五里处。
李乘风遥遥望见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
再往前两里地,路旁矗立着一块有些年头的破旧石碑。
花岗岩碑上,镌刻‘桃山’二字。
凛冬时节,桃山与其它山一般无二,一眼望去,光秃秃一片。
将马系在树上,取下包袱,李乘风踩着羊肠小道,开始上山。
半个时辰后。
桃山山顶。
李乘风登高望远。
寒风吹的青衫猎猎,乌发乱舞。
满山桃树,却无一朵桃花。
“看不到阳春时节,铺满整座山的灼灼桃花,可惜了。”
体内真气激**,李乘风云淡风轻拍出一掌。
嘭的一声,冻土四溅,地上被打出一个深坑。
从包袱里取出装着韩静姝骨灰的陶罐,
李乘风轻声道:“韩道友,回家了。”
一炷香功夫后。
深坑被埋好。
李乘风解下腰间黄葫芦,往地上倒了些清冽酒水。
“七十余年才让你入土为安,韩道友,你不会怪我吧。”
很多年以前,李乘风便记不起韩静姝长什么样子。
只记得那是一个极清冷、极漂亮的女子。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记忆中,自己便是用这首词与韩静姝等价交换,得到了《老猿拳》。
说来韩静姝算是自己的武道领路人。
“韩道友,我要去追寻大逍遥、大自在去了。”
“你且在此,静待来年桃花灿烂。”
站起身子,李乘风最后看了一眼长眠冻土下的韩静姝。
“再见!”
一袭青衫,飘然远去。
没有桃花的桃树下,似有一道虚幻倩影。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柔声道:“再见!”
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