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天帝也是硬气,愣是看着濯华烧掉了自己的头发,毁了自己的容,烧了自己的腿。原本他的两条手也是烧掉的,但被天帝救回来了。天帝毕竟要靠他这双手弹琴,来对付杀魂谷的大军。
双方也各自退了一步,天帝免去了女子的百世酷刑,濯华也留着一条烂命继续为天帝卖命。这真是一桩好买卖。
说到这里,正源抓住机会表明自己的真心:“若是锦绣也受了酷刑,我也愿意为了她自焚。”
我和帝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正当我沉浸在濯华的故事里时,远方传来天钟,悠悠飘**,震耳欲聋。这是婚礼即将开始的钟声,催仙者入位。一旁祝贺的仙者皆告辞,一时间祥云飘飘。濯华还在摆弄他的赌摊,冷笑道:“秦岸,我可怜,你也可怜。我见不到我心爱的女人,你却要和你不爱的女人成亲,我们都是可怜人。”
秦岸不语,抬眼示意身旁人将他带去成婚的昭阳殿,却被濯华拒绝了:“我最好的朋友最痛苦的时刻,我不想欣赏,更不想虚伪地祝贺。今日你的婚礼,我不去了。”说罢,濯华一瘸一拐地朝前方走去。他没有召云,却走得比谁都稳。
如今甑罗殿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仨还立在原地,无比显眼。秦岸望过来,疑惑道:“三位仙者是……”
我心里“咯噔”一跳,条件反射地护住脸,生怕被他看出来,但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实在滑稽。正源正打着哈哈,前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江化仙君,天钟已经奏响,你怎么还没去?”
来者正是方才的文秀仙君。听到“江化”二字,秦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朝正源一抱拳道:“江化仙君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了。在下有事要忙,待会儿到昭阳殿再给仙君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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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秦岸便进了甑罗殿,想来还要打扮一番。
正源期期艾艾伸出手:“我与仙君一同去——”就被文秀仙君一把抓住了手,凑在耳边冷笑道:“我们要去的路,不是这边。”
正源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跟在文秀仙君身后。
说来,正巧。文秀仙君掌管的是天界的仙库,里面放的都是近些年天帝四处搜刮来的宝贝。正源原本也在文秀手下当差,当初只觉得自己的这个上司铁面无私,容不得一点贪赃枉法,也是个正义之士。但如今一看,全是放屁!
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何变成了江化仙君的模样?为何事先没打探清楚,江化仙君与文秀仙君有什么间隙摩擦?如今文秀仙君的虎头铡高高悬起,才晓得自己是多么愚蠢!
我和帝江远远跟在二人之后,眼珠子全放在了后面的小仙侍身上。他们手里都端着一个木盘,上面盖了一层红布,里面盛着的正是今日参加婚礼的仙人带来的礼物。也就是说,罗生珠也应当在里面。
所以,我们此去的地方正是仙库。但仙库,又是甑罗殿到昭阳殿的必经之地。
一路分花拂柳,很快到了仙库。只见门口守着两位膀大腰圆的天将,手里皆举着两米高的三叉戟。文秀仙君递出一块仙牌:“在下文秀,奉天后之命前来寄存贺礼。”
天将接过仙牌,朝文秀行礼:“仙君请进。”
文秀点头,拎着正源的领子就进去了,身后跟着的十二个窈窕仙侍也鱼贯而入,轮到我和帝江时却被天将横叉了一杠子,道:“两位仙者有何事?”
我一指前方的影子:“我和他们一路的。”
天将道:“你是司礼库的仙侍吗?”
我摇摇头。
“那你凭啥进去?”
我急急道:“我……我认识文秀仙君啊!他手里拎着的人,是我们的仙君啊,我们得跟进去服侍他。”
“不成。”两位天将将三叉戟横竖一挡,将我和帝江挡在了原地。
帝江这个暴脾气当即就要撸袖子揍人了,我好歹拦了下来。直到一炷香后,里面的人还没出来,门缝里倒是飘出正源细若游丝的声音:“救命……”
“救命啊……”
我与帝江对视一眼。
干不?
干!
04
天钟三奏,昭阳殿里的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
天帝甚看中这场婚礼,竟派出自己御用的黄金蟠龙为辇,以最高规格迎锦绣入殿。天后亦是如此,锦绣是她的侄女,因未有所出所以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三千匹彩缎日夜赶工出来,终于在蟠龙辇入殿的前一刻铺了下来。如万丈朝华一倾即下,碧海涛天永世繁华。
天界的威严,无时无刻不在展现。
往来者皆是赞叹,不愧是天界,居然能为一个小小的婚礼拿出如此大的手笔。想来下界的杀魂谷,在天界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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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辇入殿,锦绣从辇车上走下,一脚踩进了云绣里。微风拂起锦盖,半张娇花若艳的脸庞暴露在外,来往仙者又是一滞。可又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肚皮,这一滞就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了。
新娘落轿,应是新郎来迎接的。可问题是,新郎秦岸到现在都还没入场。主持的司仪已是面如土色,只得将这个吉时一刻一刻地往后延。
“吉时未到——仙女献舞!”
本该是婚礼结束后才献舞的仙女被提前安排上了场,一个个手忙脚乱,在大厅里翩翩起舞。锦绣就这么站在人群中央,不落座,不退下,脊背绷得如一根线。有人劝她先下去休息,却也被拒绝了:“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他。”
一曲舞毕,秦岸依旧没到。天帝的脸依旧挂不住了,天后更是震怒。派出寻找的人也没能找到秦岸,只说他当时正往昭阳殿赶来,却在半途失踪了。
悔婚?秦岸怕是没有这个胆子。但吉时已经过了,秦岸仍旧未到,下面列坐的仙者已经交头接耳起来,天后的脸更是沉如水,若不是天帝拉着恐怕当场就要拂袖而去。
司仪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吉时已到,请新郎入场!”
终于呼唤到第十三次的时候,门口闯进一个身影,大红的喜服,乱蓬蓬的头发,还跑丢了一只鞋。他一进门便对所有人抱拳:“迟了迟了,请各位恕罪!”
锦绣猛地回头:“秦岸!”
这一声呼唤,实在包含了太多太多。
秦岸已到,天后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天帝还得装模作样地问一问罪:“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迟到?”
秦岸一抱拳道:“回禀天帝,属下途经南天门时遇到一位土地,说人间有妖怪作祟,凡人死伤无数。属下时常想起天帝的教导,我即是战神,也就该为苍生负责,所以顺道下界宰了那妖怪,这才来迟了。”
天帝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赦你无罪,快快举行婚礼吧,锦绣等你很久了。”
秦岸点头:“是。”随即对锦绣微笑,“我也等你很久了。”
随即便是三叩九拜,一气呵成。其间,秦岸还因为太过激动把酒水抖了出来,引得众仙哄堂大笑,这事怕是要成为笑柄,被大家笑个千八百年的。
秦岸也不恼,挨个与众仙饮酒,还痛骂自己平日太过高冷,狗眼看人低,与各位处得都不好,请各位恕罪,把平日的秦岸就像个屁一样放了吧。有神仙摸着胡子叹道:奇事啊!这千儿八百年的,从没见过这样骂自己的人啊!
天后见秦岸已到,婚礼也举行了,便称身体不适先退宴了。天帝也多饮了两口,喝得晕晕乎乎,被一群人簇拥着回宫了。
就在秦岸还在滔滔不绝地咒骂自己祖宗八代的时候,昭阳殿的大门被轰然震碎,一道黑色的人影快如闪电般冲了进来,直接把桌上的秦岸拎起来往地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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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碎了一地,晕乎乎的众仙抬起脑袋才看清这黑色人影,不是秦岸是谁?可,回头一望,那红色衣裳的人又是谁?
两个秦岸?
两个秦岸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起来。众仙家皆用力看去,却也分不出哪位是真,哪位是假。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那败了的,必定就是假冒。秦岸好歹也是战神,怎可轻易落败?
很快,那位穿着喜服,方才还在痛骂自己的“秦岸”被打进了大殿中央的芙蕖池中。黑衣秦岸拔出玄铁剑,冷冷道:“何方妖孽,竟然敢冒充我?”
半晌后,池中的“秦岸”冒出头来,脑袋上还盖着一页荷叶,嘻嘻笑道:“我不光冒充你,还代替你拜了天地。秦岸,你这个孬种,根本就不配锦绣仙子。”
一旁的锦绣脸色惨白,劈手就要夺过秦岸手中的玄铁剑朝池中人砍去:“闭嘴!”
可那一剑根本就没有砍下去,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好了,仙库被盗了!”此人正是文秀仙君。
原本已经歇下的天帝又赶了过来,当即脸色大变:“是谁干的?”
文秀仙君脸色一变:“是……是臣的下属,正源。”
禀报完这些,文秀仙君才发现此地有两个秦岸,岸上站着一个,水里泡着一个。文秀仙君惊呼失声:“正源又变成秦岸上仙了?”
黑衣秦岸眼睛一冷,立刻把水里的人提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摔十分用力,假秦岸终于绷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变身也维持不住,变回了原形,正是正源。
天帝已经被眼前种种气得七窍生烟,大怒:“来人,把这大胆小仙拖出去诛了!”
两位手持砍刀的天将上前一行礼,将正源拖了下去。正源也不反抗,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的喜服,与锦绣身上的相得益彰。
“锦绣,锦绣——”正源的手脚在空中扑腾着,眼睛却是望着锦绣,他十分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秦岸吗,嫁给那个不爱你的人?”
锦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双手幻化出一株滕蔓,朝正源飞去。藤蔓落在正源的身上,宛如落地生根,很快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里也塞满了树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不关你的事。”锦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钟声一样回**在大厅,“我要嫁给秦岸,我只嫁秦岸。秦岸这辈子,也只能娶我。”锦绣微笑着朝秦岸伸出手,头顶的盖头也被不知源的风吹向了远方,“我说得对吗,秦岸?”
秦岸一言不发,嘴唇抿得更紧。
因正源的一通捣乱,婚礼只得从头举行。有了前车之鉴,司仪这次加快了步骤,略过烦琐的礼节,直接进入了三叩九拜。做完这一切,锦绣也算是真的和秦岸成了夫妻,但天帝还是询问了秦岸为何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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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岸回道:“回禀天帝,吉时之前,臣本打算到昭阳殿的,但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几个人,打晕了臣,抢走了礼服。”
天帝显然未被这个说法打动:“你堂堂天界战神,就这么容易被打倒了?”
秦岸镇定道:“回天帝,三界六道深不可测,远古神祇众多,藏龙卧虎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混账!”天帝终于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汉白玉桌上。魁梧的身体一颤,居然显出一丝孱弱来。
两旁的仙使赶紧扶起天帝,天帝一挥手直接将二人打飞。
“天帝息怒!”
座下仙者纷纷跪地,不敢直视这位三界之主的震怒。有跪得近的仙者抬头,却看见天帝垂下的嘴角正有一丝鲜血落下,却又在最后一瞬消失。
“秦岸。”天帝直起身子,又恢复了以往的仪容,“我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意外。”
秦岸伏地,吐出一个字:“是!”
“我累了。”说完这句话,天帝一瞬间像老了万岁,身体如同被掏空的树干,即将倒下。两旁的仙侍想搀扶他,却都被拒绝了。
很快,天帝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没有天帝的昭阳殿气氛轻松了不少,剩下的本该是吃吃喝喝,可方才正源那一闹,实在是倒人胃口,可大家看见秦岸冷冰着脸坐在位置上,一时间居然无人敢动。这场婚宴吃得着实憋屈。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秀丽声音:“好大的排场,好盛大的婚礼,怎么不请我?”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位素白衣裳的女子。白衣胜雪,面容清俊,一手拎着酒壶,正源源不断地往嘴里倒酒,另一只手上却持着一把长剑,剑端还在淌血,一头断成数截的黄金蟠龙在地上抽搐,龙头被女子一脚踹了进来。
啪,酒壶碎了一地。
白夕慢慢地抬起头:“对吧,秦岸,锦绣?”
05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有人惊呼出声:“白夕!”
资质稍稍年轻点的小仙问:“白夕?那仙子叫白夕?怎么没见过啊。”
“仙子?”年老的仙者摸着胡子痛心疾首,“那是妖女!”
不管仙子还是妖女,她都进来了。她踩着黄金蟠龙的尸体,踩着天后精心准备的彩缎,踩着往来的天兵天将。不断有人扑上来,却又死在她的长剑下。
秦岸第一次知道,那个只爱对着他撒娇的女孩居然有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剑法,一刀一剑利落干净,每一下都能轻松收割人头。可他还记得,这个女孩已经拿回了择天秤,很快整个天宫都将变成一片废墟。
秦岸还僵在原地,一言不发,锦绣已经大步走了上来:“白夕,今日是我的婚礼,我没有请你,请你离开。”
“离开?”白夕微微侧头,“为什么呢?因为我没带礼物来吗?可是锦绣,我今日还想来找你讨还一样东西。你不是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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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微微仰头,她的右眼突然放出红光,同时锦绣身旁也有一颗珠子环绕,煞气冲天。
有人惊呼出声:“同生咒!”
是的,同生咒。乔乔当初以自己的眼睛给锦绣下了同生咒,不杀死锦绣,眼睛不会复原。
“说起来,你们夫妻都还欠我一些东西呢。”白夕娇笑着砍下一个天将的脑袋,“一条命,一只眼,不如今日一起还了我吧。”
话音刚落,白夕立刻从原地腾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秦岸冲去。那一剑呼啸而去,秦岸却没有躲。也许他知道欠债还钱的道理,可他欠的不只是债,还是这世间最难还的情债。所以他情愿用命去还。
可终究没有给他还债的机会。因为一旁的锦绣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剑。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秦岸,等他回过神时怀里已经抱着流血不止的锦绣。锦绣替他挨了这一剑,而且是怀着他的孩子替他挨了这一剑。
“锦绣……”秦岸的声音在颤抖,他摸到锦绣身下的鲜血,看到她腹部被穿透的窟窿,“为什么……”
“秦岸。”她喊他的名字,从来都是如此温柔,“我们是夫妻了,对吗?”
秦岸艰难地点头。
锦绣微笑:“既然是夫妻,那我们就是一体的。你受伤,我会心痛。你欠她的债,我来替你还。”
这真是个赔本的买卖。秦岸原本只欠了白夕一个人的情债,现在可好,变成两个人的了。昭阳殿已经乱成一团,众人疯了一般往外跑,这也很好,给白夕和秦岸腾出了一个作战的地方。
秦岸放下虚弱的锦绣,抬眼望向眼前的女子。月白色的长裙衬着她的美貌,以及她眼底的寒冷。那是绝杀的阴寒,一招毙命的决心。刚刚白夕发现自己刺错人的时候并未停手,反而一剑穿透了过去。
秦岸颤声道:“你可知道,锦绣……她怀着孩子?”
“哦?”白夕又露出她招牌式的侧头了,她微笑着,“关我什么事呢?”
这句反问成功地激怒了秦岸。原地起风,一池芙蕖须枝尽折,两边的案桌也被风刃撕碎,玄铁剑应声出鞘,直指白夕。
“今日,我们该有个了断了。”
白夕微笑:“是。”
白夕和秦岸打了起来。
我曾经研究过很多次,白夕和秦岸究竟谁更厉害一点。一个是天界的战神,一个是世间最后的九尾狐,还掌握着堪称神器的择天秤,无论怎么看都是白夕厉害。
可事实证明,不用择天秤的白夕仅仅比一般神仙厉害一点,对付些虾兵蟹将还是可以的。可对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秦岸,她实在差得很远。
我现在困在白夕的意识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夕单方面被殴。秦岸虽是极怒,但念着往日情谊手下留情,但掌风阵阵,带来的痛却是清晰的。我与白夕五感相通,那些痛我都是真实感觉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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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无能为力。
“白夕!白夕!快用择天秤啊!”我正在她脑子里疯狂地喊着,可她压根不听,还在艰难地抵抗,又被一掌打飞出去。
“你不是对手!你会被杀掉的!”她再次无视了我的话,在秦岸追来时用尾巴攻击,然后不出意外地被砍断了一条。
“你还没看清吗?秦岸不爱你,秦岸不爱你!他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他甚至为了别的女人杀你,你还无动于衷吗?”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白夕费力抵抗的时候还腾出工夫回了我一句“闭嘴”。
这个蠢女人。
“叮!”
白夕手里的长剑已经断了,她被秦岸压在汉白玉的地板上,一身雪白的纱衣尽是鲜血,已经分不清这些血是她的还是秦岸的了。玄铁剑就在她的耳侧,深**入地底。秦岸匍匐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
“别动。”秦岸按住她的双手,眼睛已经变成鲜红一片。
“秦岸。”白夕微笑,声音柔柔,“你还是舍不得杀我,对吗?”
秦岸不回答,一把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裳。白夕的身体顿时僵硬了,秦岸管不了这么多,兀自寻到一处伤疤。颜色已经很陈旧了,却永世不散。
这是千年前,秦岸亲自刺进去的地方。
他的手抚摸在伤疤上,凉凉的,声音却在颤抖:“白夕,我还你一命,你走吧。别再来找我,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白夕不知何时摆脱了秦岸的束缚,欺身反上,将秦岸压在身下,急切道:“不!秦岸,你跟我走,我立马离开杀魂谷,不帮屠辛打神战。我们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永远在一起……”
“白夕!”秦岸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带着无尽的冰寒,“你还不懂吗?我已经和锦绣成亲了,我要对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白夕僵在原地。
这个时候,一群天兵天将冲了进来,他们将僵在原地的白夕团团围住,白夕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捆住了自己。
天后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眼中寒光凛凛,淡淡道:“穿了这妖孽的琵琶骨。”
刑具很快抬了上来,两根芒刺伫立眼前。
天后扫了一眼芒刺,又扫了一眼秦岸,淡淡道:“秦岸,你来穿。为你的妻子,还有她腹中的孩儿报仇。”
秦岸浑身一颤,却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拿起一根芒刺,朝白夕走去。
白夕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微笑道:“又是这样吗?”
秦岸不语。
“像千年前我被扒了皮那样——如果是你亲手帮我穿,那我无话可说。秦岸,来吧。”
秦岸的手在颤抖,芒刺却越来越近,最后抵在白夕的肩胛骨上,即将突破最后一层防线。
一声嘹亮的鸟鸣由远及近,芙蕖池水突然翻滚。昭阳殿里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黄,最后变成一捧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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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天后大惊,却见远处一团橙色的火球飞近。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只鸟儿,一只长相怪异、浑身带火的鸟。
“帝江!”
不知谁喊出了声,但帝江已经飞近。展翅一挥,昭阳殿的屋顶被掀开,汉白玉的地板被烤得焦黄崩裂,无数天兵天将皆被烤得直不起身。
“抓住他!抓住这个畜生!”天后一时惊得破了音。
可已经晚了,任凭人越围越多,却如秋风扫落叶般不堪一击。帝江当着众人的面救走了白夕,然后光明正大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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