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说完,就挥了挥手,一脸平常地,又从院子里,打算往屋子里走去的样子。
却在刚走了两步,就错愕地停住了,抬头看向挡在了他面前的大儿子崔判,“嗯?怎么了?”
“父亲,山上儿子去看过了,一切正常,您就不用再去了!”
崔判语气沉稳地说着。
宛如再说一件众所周知的寻常事一样,王伯却瞳孔一缩,眯起了眼睛,沉声喝道,“崔判,你在说什么?重新说一遍!”
“父亲,儿子说,山上一切都正常,您就待在家里,不用去了!”
“崔判!你果然背叛了为父!为什么?”
王伯见他就这么直截了当的,竟然连最后的欺骗,都不屑于对他装的时候。
王伯就知道,崔判是打定主意,站在他的对立面了。
只是,他不明白,崔判他依仗什么?
“是谁?米先吗?”
崔判不吭声,只是表情有些惭愧地看着王伯,沉默不语。
果然是他!
王伯痛心疾首地看着崔判,“好!好!很好!我果然是老了,瞎了!”
“这么多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是完全没看出,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隐在身侧!”
“米先,你可以出来了!”
“我竟是不知道,你究竟用何手段,竟然令得我儿崔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倒向了你不说,还令他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背叛我这个当老子的。委实高明!”
“看来竟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小看了你!”
“事到如今,你还不出来吗?”
王伯说到此处,简直是怒发冲冠。
满头的白发,一根根的竟然都像充满了气体一样,鼓股起来了。
身上的衣袍,也瞬间炸裂,然后,完全显露出了,身为十殿阎罗的那标准的阎王黑袍。
崔判见状,不可抗拒地便跪了下来,“父亲息怒!米先生对我们并无恶意,相反,这些年,要不是米先生的关系,我们在雾水镇的轮回之门,根本不可能这般牢固。”
“还请父亲稍息雷霆之怒,只等今夜过后,米先生自然会与父亲,说清楚这个中的原委。”
“放屁!”
王伯火冒三丈,冲着贵在地上的崔判胸口,就是重重地一脚,“什么没有恶意,什么难言之隐?你老子我现在最厌烦听的就是这两句。”
“一个个的,藏头露尾,奸险小人,歹毒心思,还偏偏都一副卧薪尝胆的忠臣样,无耻!”
“你说,米先去哪了?还有有情那个歹毒的女人,到底在不在他身边?”
“父亲!请恕儿子现在不能告诉你!”
“崔判!你太叫本王失望了!很好!从此刻起,你再不是我的儿子,本王也将剥夺你身上五品判官的职位!”
“从此刻起,你不再属于阴庭的阴官!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从实说来,往后这天地间,你尚还有地方可去。”
“但你若执迷不悟,要替人隐瞒的话,就别怪我不念过去多年的父子之情,灭你阴身阴魂于六道轮回盘之下了!”
“说吧!米先去了何处?可是正在那后山之上?”
“父亲!”
崔判闻言,神情悲愤中,又透着几许委屈,其他话没有,就是端端正正地冲着王伯,重新跪好,然后便是磕头。
王伯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心里更加糟心。
这算什么?
自己辛苦教导大的儿子,背叛了自己不说,如今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外人,竟然用磕头的方式,在威逼自己的老父,不再追问真相,这算是个什么儿子?
还指望他心软不成?简直孽障!
王伯愤怒失望之下,宽大的黑袍广袖之下,五指大掌,挟着怒火风雷之势,便往崔判的头顶而来。
眼看着再有咫尺,便要结结实实地落到崔判的脑门之上,便见一道温柔的风,从旁便裹挟了过来,不偏不巧地,正好挡住了王伯掌下的十万怒意。
王伯袖口一甩,一个侧身,瞥向那风的来处,冷冷怒笑,“可是米先?既然来了,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