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但女人在狂笑,连一些士兵也忍俊。
蓝鸢成了众目的焦点,绝对是被捧上垒筑高台的干木,就差一点火星来点燃了。
听不见,听不见。
走过繁华的都城,是人烟稀少的村落,偶尔几个茶馆也仅仅摆三两张桌子,正值深秋,落叶凋零,枯枝断根,田野荒凉萧瑟,已经行了半天,夕阳开始显现威力,晚风在跃跃欲试,在晌午,啼渊没有下令休息,便这样走了四个多时辰,但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步伐没有出现显出柔弱无力之感,一如既往的步调。
相比于饥饿疲倦,蓝鸢心里更多的是敬佩,咬牙迈步。
“在此地扎营”啼渊下令,欧阳伏开始吩咐事务。蓝鸢累的随便坐在地上,况且她没有任务也不知道该帮忙做什么,干脆歇歇。
天黑下来,渔火几点零散的在远处的江面上若隐若现。在诺大的荒原上,一团团篝火点起来,方圆几里的细脚长腿生物都尽数逃窜,火苗噼里啪啦,呲呲地灼烧着空气,破开着漆黑的夜,蓝鸢从昨日就没有睡觉,马车上的颠簸,白日的急赶,眼皮实在支撑不下,就挪挪屁股寻到一棵小树,身体倚在树干上,无论天崩地裂她只想打个盹先。
“喂”
“喂,喂”
蓝鸢迷糊听到有人在耳边喊‘喂’,意识还在跟周公打架,拼命皱眉头,要从睡梦中脱离,突然脑袋撞到硬邦邦的东西,身子也倒在地上,蓝鸢清醒了,揉揉脑袋。
“喂,太子让你过去”
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太子的营帐在那边,”顺着他的手指,有一个营帐金边帷帐,帐的尖顶点缀一缕红缨,分外扎眼。
走到帐前,守卫并未阻拦,打开帷帐让他进去。
啼渊正在看一张地形图,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你来了,穿上那个。”手指着一件盔衣。
蓝鸢站定,并未去触及那盔甲,他是让自己在这里换上盔甲?开玩笑吧。难道我还没有睡醒么,是吧,是在做梦的吧?
听到许久没有响声,啼渊抬头,只见少年在闭着眼左右摇晃头,眉目上翘“你做什么,快点换上。”
蓝鸢摇头,口张开又合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啼渊终于站起来,执了那件盔甲向他走来。
手下意识想护住胸口,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开始拼命做手语。
啼渊看不懂,甩开衣服抬步走出帐外,蓝鸢以为危机解除,欲离开,转身只见两个人掀帷帐走进来。
啼渊不耐地跟欧阳伏说:“他在比划什么,我看不懂,你来翻译”
欧阳伏掉头瞪着蓝鸢,自己正在安排今晚的站岗放哨任务,一头雾水就被啼渊揪过来,就为了给她做翻译!
蓝鸢又做手势;:
“他说他不会打仗”欧阳伏抱胸,眼里闪过不屑,在军营不会打仗也没有人会可怜你。
“呵,这不是给你打仗用的,是防身的,穿着也轻巧。”啼渊近前一步。
蓝鸢退后三步。
“他不想穿”欧阳伏解说。
“这是军队,不是你在悠闲过日子,别给我搞特殊。”
这不是我想搞特殊,是我本来就特殊。看他的模样,今天不穿上盔甲不罢休了。
蓝鸢飞快地从他手里夺过衣服,然后冲出账外,守卫的人不知道出什么事,进来问“太子可要把他抓回来”
“不用了”啼渊不悦,这家伙怎么害怕他看么,大男子汉还这么多计较。
欧阳伏嗤笑:“倒是个有趣的人。但是就算有点意思,有点小本事,但怎么能让你这样费心”
“因为啊,因为他说我有情劫”啼渊莞尔,灯光入眼,悠悠地笑开了:“伏,你信么?”
欧阳伏听后一愣,继而笑了:“当初美色绝冠京华的梓沁小姐尚入不了你眼,除非天降神女,否则啼渊太子怎会动情。”
“呵呵,这个少年可是百姓眼里的‘活神仙’,我还真期待呢。”
四处都被火光照亮,蓝鸢寻了处比较昏黑的角落,脱下外衫,捉急地把盔甲套在中衣上,这具盔甲倒真如啼渊说的轻巧无比,而且不是硬邦邦的,也不知什么材料。
“喂,你的干粮和水”是刚刚把自己推醒的小兵,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冷冷的。
蓝鸢接过来,对他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小兵没有作何表示。
吃过简单的晚餐,士兵们都进营帐休息,明日还要疾行几十里。啼渊没有给自己安排营帐,完全是任由他自生自灭的迹象。她是被逼来的好吧,稍稍算得上宾客吧,是他三顾茅庐威逼利诱强来的谋士吧?
深秋的夜晚,寒气完全退去伪装,**裸地啃噬着人类温暖的肌肤,非要凉透里面的血液不可,在白河镇的时候,这样的夜晚自己会盖两床被子,铺两层褥子,暖得嘴角都化开才罢休,当时怎么会料到有这一天。
冷的睡不着,蓝鸢到处走,她想走累了就睡着了,就不会感到冷了。
“蓝鸢蓝先生”
止步,昏暗的点点火星朦胧了一张刚毅的俊脸,是欧阳伏,
他讽刺:“不睡觉,是为了喝西北风”
他嘲笑:“我没有特意给你安排营帐,这种时候挤挤就可以了,你还真女孩子气。”
他命令:“啼渊看好你,我也不能慢待你,今晚来我营帐凑合吧,明天还要赶路。”
夜色如墨,几只鬼魅隐在月色里,低语像是垂死的祷告,几不可闻,而那笑声又是猎者发现猎物的诡异,是嗅到了珍羞美味的餍足:“嘿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