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鸢指尖透过疼痛,刚刚竟然像是被石块击中一样,她眼中呈现错愕,“你不喜欢被触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把疼痛的指尖收藏掌心,轻轻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但是你不能再吃了,否则你会难受,”
鸟儿依旧像之前一样,在空中静止片刻后,离开,蓝鸢只见一只美丽的光线掠过,耳回转眼睛,五彩雀消失踪影。
“王妃,早膳备好了”柳叶看到门没有关,径直走进来,王妃愣愣的看向自己身后,桌上杂乱得落了一些糕点碎渣。
“王妃,王妃”
蓝鸢连忙应道:“嗯,嗯?何事”
“早膳备好了,可是要呈上来。”柳叶重复一遍。
蓝鸢坐回椅子上,仿似无意,问道:“王,会过来么?”
柳叶恭敬得说:“王昨夜在黎辰殿处理文竹,想必是累了,应该不会同王妃一起进餐”
“哦,无碍,呈上来吧,我吃一些,”
桌上摆了几道精致菜色,柳叶候在身旁,房中再无他,前几日,孤寒湮问她:是否觉得悬琴阁太清冷,不然多安排一些女婢来侍候。
蓝鸢摇摇头,说柳叶很好,体贴会照顾她,只是也挺累,还劝孤寒湮多给她些赏赐。
“柳叶,问你点事情”蓝鸢咽了一口燕窝,随口说。
柳叶忙回道:“王妃请讲”
“魔莲是谁?”
柳叶低敛眉,一只手抓了一侧的衣襟,说道:“启禀王妃,奴婢不识,”
蓝鸢跃过手中的银筷,落在她发白的手指上,眼中散出淡淡的灰色,
若是不懂察言观色,审查动作手势,蓝鸢就不是算命先生了。
“哦,昨晚我倒是见到了,可当真是一个美貌佳人,不知今日离开没有,你可以去看看,”蓝鸢说完后,平静得夹了一颗红豆,相思知否。
柳叶手指更加用力,说“兴许是离开了,”
“哦,那可真就可惜了,”
蓝鸢两日未见到孤寒湮,她并没有费心去跑整个宫殿去找他,甚至不去问柳叶,不去问任何从她身边经过却低垂着头的侍女。
她拿了一袭薄薄的锦被去了藏书阁。
妖王殿的藏书浩如烟海,有上千年来的古籍,尽管书页泛黄,竹简也破损残缺,
蓝鸢像是得到了宝物,把积蓄的不安通通埋没了去,单单抚摸一卷卷古书,记得在白河镇的时候,
木牧说:“蓝鸢,两年前的书市,看《唐语林》到了我的手里,你的眼神便像是相交多年的挚友离世一般痛苦,我当时心想:这个人,还值得一交,便借着把书给你看的名义,邀你赏花,可还记得?”
蓝鸢点头,怎么会记不得,那本书算是自己跟木牧交好的桥梁。所以两年来,两人几乎无话不谈,一者说,一者书,岁月无风。只有纸张飘荡淡淡香气,
——怎么会忘记,现在仍旧铭记,木牧,
蓝鸢眼中负了沉重,她不愿意胡思乱想,但是脑中却一遍遍回溯那个女子的眼光,凛冽渗人,与其说市恨,不如说是嫉妒,
没有质疑的,妖王风华天下,三界女子趋之若鹜,不知有多少钟情于他的,但是孤寒湮看到那个女子,却把眼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盯住那女子,深深浅浅。
蓝鸢徒然隐没了层伤感,执一本书,嘴角伸展。
一本书引起蓝鸢莫大兴趣,《散寒论》,文风竟然与《妖人论》如出一辙,
——莫非是抄袭,蓝鸢细看之下,惊觉竟然与记忆中的笔迹吻合。
她震惊,《散寒论》把千年所见的疑难杂症都整理的详尽条例,非从医者不能为,而从《妖人论》中却以为著书者是一个走遍三界无拘无束的游侠。
究竟是谁,竟然如斯把医道与世道完美结合,活得洒脱又良善。
她迫切的想知道,寻了人物传记,却未得果。不禁失落,
藏书阁并无看守,却也少有人至,因为这里阴气寒寒,妖本就不喜冷,避之唯恐不及,谈何在这里读书,若真有想看的,便会寻了书籍,快速离开。
蓝鸢独坐在窗边,膝上搭着锦被,眼目徒放在书简上,仿佛静止了时光,
“这本书若是流传出去,定会福泽后人,”蓝鸢低语,翻过最后一页纸张,眼中澎湃难消,“若是只是藏匿在这楼阁中,就埋没了”
想了片刻,“不然我誊抄下来,让孤寒湮流传到妖界民间,”
蓝鸢边嘀嘀咕咕地说,边点头,“就这么办”
可是刚研了磨,待执笔而书,手中物体却了无痕迹。
蓝鸢傻眼,一滴墨落在纸上,晕了大片,“书呢?莫不是长翅膀飞了?”四处转头巡视,周围却空荡荡,没有浮在半空中的书籍。
——幻觉?
蓝鸢站起身,清风拂来,一阵清香气息浓郁萦绕,蓝鸢微微眯上眼睛,贪婪地嗅着这股味道。
它慢慢变浅,又消失。
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袭月牙袍。簌簌而落,镀了清辉,塑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