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湮彼时正站在正殿前,脚步未移动,一只手臂揽住女子的纤瘦肩膀,慵懒地抬起眼睛,
“这番话好生有趣,”
鬼王明显感受到了孤寒湮的鄙视与不屑,他恼怒,随即站起身,威严而道:
“妖王今日必要给个说法,无可置否的,妖王刚刚使用的就是我鬼族独家法术,除了鬼族皇族,连旁系也不可擅自研习,而妖王却可以灵活掌控它,若非巧合,岂非是偷盗之举,”
盗鬼族之术,偷皇族之至宝,孤寒湮倘真的犯下了这个罪责,鬼族一族必然与妖王势不两立,
孤寒湮淡淡地笑开,眼眸却没有任何笑意,尽数是杀戮的血腥,是冰冷的残酷,是汹涌的冷漠,
他一字一顿,缓缓说出:
“因为,我,本就是,鬼”
——万年的鬼魂,飘荡在狂野的世间,修得狐身,堕化成妖。
在场的妖怪,鬼众具是震惊,完全不可置信,妖王居然是鬼!!但是妖王没有必要撒谎啊,他眼中明明是不在乎的神情,
“妖王的所说,本王不可理解,”鬼王亦是糊涂,难道是孤寒湮编出来的谎言,想糊弄他偷盗鬼族密术的事实,想到这里,鬼王神情肃穆,今天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摆平的了,
孤寒湮可没有义务因为鬼王的愚钝就给他解释,场面已经僵化,孤寒湮满不在乎,低头看着女子的容颜,
她好似受了惊吓,额上都渗出冷汗,孤寒湮单单用衣袖给她温柔擦拭而去,然后附身亲吻在女子柔嫩的额头上,
“蝶儿,这里太压抑了,我们回去吧”
蓝鸢眨巴眼睛,她还是一脸稀里糊涂,什么鬼火,什么密术,什么偷盗,鬼王以及在座的所有鬼族都仇视得看向孤寒湮,他怎么还能说出这样从容的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用到这个程度吧,
蓝鸢没有拒绝但也无法点头,她的确听白炽说过,至寒鬼火是鬼族的密术,可是孤寒湮在一万年前就可以随意施用了,当时还用这个把一众妖怪们焚烧得尸骨无存,现在鬼王却说是孤寒湮盗用鬼族的宝术,最令她吃惊的莫过于孤寒湮自己说,自己是鬼!鬼做了妖怪的王!滑天下之大稽。
鬼族们均不满妖王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慵懒模样,纷纷站起来,手里拿了兵器,内里开始聚集法术,
孤寒湮像是没有感觉到四面急剧包绕过来的一股股法术,淡淡挥了一层结界,保护怀中女子不会受到气流的冲击,
抬步子转身,
“站住,妖王为何不解释!”
鬼王手指已经捏了鬼缚术,言语压迫,
妖兵们看着鬼族的兵种都蓄势待发,纷纷矛头指向了妖王,自然是怒不可遏,也拔剑相向,瞬间,兵器的冰冷气息滚积着鬼术与妖法的混杂气流,一同流窜在空气中,
武王呵斥:“此次我王省亲,居然遭受此等待遇,鬼族想必是不想在这虚空之界存在下去了”
鬼族听到他这番威胁鄙夷的话语,怒气更胜了几分:“妖王盗窃我鬼族密术,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妖王不正面回答,反倒离走逃避,必是心虚,我鬼族断然不是可欺之辈”
规则自古就是必须遵守的,尊严也是需要维护的,所以无论鬼族还是妖族都僵持不下,
与鬼族的正面冲突还不能这样就开始,毕竟王妃是鬼族的公主,鬼族上千年也并未有妖族交恶,
“寒湮,你真的盗取了鬼族的密术?”
在这般汹涌的激流中传出一个女子玲玲的嗓音,
各族都有自己的不予公示的法术,代代沿袭,维系着族的脉络不断绝,也让族的枝丫愈加繁盛,若是这个法术被其他族盗用,便是相当于源头之水被偷走,后患无穷,
孤寒湮猛然停住脚步,
“蝶儿,你不信我?”
蓝鸢盯着他幽蓝色的眼眸,上面还弥散着寒气,大概是被激怒出的,但是没有杂质,她一直知道的,妖王不会说谎,因为根本不需要,但是事情的确出乎意料,真像寒湮说的,他本就是鬼么?
但是尽管如此,只要信你就足够,无论是什么悖论,无论是什么逆举,
“我信你,”
蓝鸢缓缓说出,坚定与温柔,怕他在这杂乱声中听不清楚,又说了一遍“寒湮,我信你”
“嗯”孤寒湮把寒气收敛,手紧了几分,无限欣慰与喜悦:柔声道:
“这个世界,只要蝶儿信我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