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宫殿突然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鬼王也顾不得,“说来听听吧”,
“那个男子长耳长角,黑衣红发,形似魔,神似妖,若是老臣没有猜错,男子应是恶罗王!”
殿中的死寂更添几分,连鬼王也噤声,白炽寒着眉眼,“贺老莫非见过恶罗王?”
“并未见,不过老臣的曾祖父留下一副画像,其上者便是恶罗王,而与鬼兵传回来的消息一致,又加上法力无边,所以老臣如此猜测,”
白炽眉峰蹙起:“恶罗王不是被压在最恶地狱么,怎可能逃出来。”
这时候白斩风徒然从殿门走进来:“父王,贺老所料不错,那个攻袭鬼族的男子正是恶罗王,魔不善变换容颜,能有此长相者,数万年来只有一个恶罗王,他的红发是因为杀戮过重而滋养出的,”
白炽深深看了他一眼,但是如今家国在前,抛却了几丝情分,肃穆而言:
“父王,二弟一向稳重,且不论恶罗王是怎么逃出的,他嗜血无尽头,我鬼族不能幸免,当务之急是击退恶罗王,儿臣请求出战,守卫弥渡河。”
白斩风恭敬半弯身,“父王,蝶儿已经去寻求妖王救助, 妖族虽然与我族不相往来,但是处在危机时刻,也断不能弃之不顾,儿臣相信很快就能出兵协助我鬼族,共度难关,在此之前,鬼族只能全力自保,儿臣也恳请出战,驻守弥渡河,不能再让魔族前进一步,”
鬼王自然知道恶罗王的可怖,虽然是传闻,但无风不起浪,跟妖王并列弃名者,岂是轻易降伏击退的,他看着两个儿子,心生不安,
“父王,二弟法术不精,不宜与恶罗王对抗,”白炽立刻否决,
“鬼族身处水深火热,白斩风身为鬼族皇子怎能退却,”白斩风坚决,
而臣子们也面面相觑,皇室之子的法术算是鬼族至上,两个皇子不顾自身安危,将家国放在之前,其心诚令他们佩服,俊叩首而道:“王,下官(末将)也恳请保卫鬼族”
鬼王深深皱眉头,“但希望公主寻得妖王救助,炽儿,斩风,率领一万鬼兵,增援弥渡河,全力守卫此屏障,不可让我鬼族一再沦陷,”
“儿臣领命!”
事不宜迟,白斩风与白炽当即统帅鬼兵火速前往弥渡河,
白炽看着身侧的白衣男子,消瘦的形体,眉目都是清风细柳,他不愿白斩风抚琴握箫的手指染上鲜血,沉痛盖在脸上,
“风儿,为何要执意?”
后面的士兵隔段距离,白炽又压低了声音,所以听不到大皇子对二皇子此般亲昵的称谓,
白斩风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白炽,你我同为鬼族皇子,当守卫一方子民,驻守鬼族领土,此为责任所致,”
白炽死死握紧拳头,隐在衣袖中,“但是你知道的,我爱你,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我不愿意看到你鲜血染身,由我保护你不好么?”
白斩风再无回答,
——此生我不会唤你一声皇兄,
谁给谁做不能褪下的衣裳,捆缚一生情愿,
翠竹欲滴,在冰天寒地,恐是只有鬼族能有此番景象,和着冷风,竹叶摇荡像声声铃铛,而在这席清冷精雅中,女子白衣如玉,纤细无血色的手指,泠泠拨弄一盏琴,清零之音在竹林中响彻,空气都化成了水波,一层层波荡这琴声,
所有的冬日蠢动的生灵静下来,聆听着天上难道的乐音,
突然,‘铮’白蝶手中的琴弦断了,手指还留在绷断的弦之上,划破了指尖,她冷然看着无名指尖端的血滴子,流的太过急促,争先恐后一般,白蝶的心茫茫然,满满生出一股无助,
晓晓听到声音赶忙跑过来,
“公主,呀,你受伤了,”
晓晓惶恐大叫起来,
白蝶微微蹙眉,“晓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晓晓边给白蝶包扎边说:“宫中还是一如既往,但是晓晓听姐妹们说,今头午之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带兵出去了,”
白蝶猛地愣住,她感受不到痛楚,妖族并未立即出兵援助,鬼族只能先自行应对一个棘手的恶罗王,但是二哥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弦断为恶,
谁能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忍住了眼眸中的泪水,她加了多少勇气才可以保持冷静,她废了多少心痛才能让自己维持着不在乎的神情,
轻轻推开晓晓,丝毫不在意指尖伤势,
“你将琴收起来吧,我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