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道,几分沉郁,几度忧伤,但是这是事实,终究是瞒不住的,还以为可以隐藏个三五日,却在刚刚盖上薄纱的时候,便被王揭露了透彻。
武术的话,传到耳中,像是轰然倒坍了一座雪山,将孤寒湮埋没,无数冰凉透骨的冰渣渣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带着蚀骨的疼痛,他的心脏几乎要**起来。
——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是居然弯下身体,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般,妄想用蜷缩的方式来减轻无边无际的凄凉与悲痛,他的指骨在发抖,或者,他浑身的每一处都在发抖,无论关节,无论肌腱,他甚至听到了摩擦声,只有血液是静止的,突然地,彻底的,停滞下来,忘记了奔向哪里,忘记了奔腾下去的目的。
为什么,心中的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相信,可是身体却如此诚实。
孤寒湮并不善于识破谎言,也不善于去甄别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这样的一群手下,他竟然没有一次质疑过他们的话,但是这一次,习惯使他相信,但是本能却是抗拒的,因为那个武术说的,死去的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的钟爱,是勾连着他的灵魂的女子,怎么能断掉。
孤寒湮重新站起来,眼睛却已然一派血红,可想而知,他在短短的时间,做了多么大的心理挣扎。
“本王不相信,我要去找鸢儿”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沧海桑田,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会一直找,一直,找下去。
在场的妖怪具被孤寒湮的举动所震惊,若不是亲眼相见,怎么能相信刚刚那个无比脆弱,甚至弯下身躯的男子是妖王,怎么能相信,现在依旧浑身发颤,缕缕发丝沾在前额上,像是失去魂魄一样的男子是妖王。
肃清撑住胳膊站起来,脚步并不稳当,依旧站在了孤寒湮的面前,与武术一同堵住了那道门:“王,肃清亲眼所见,王妃已经香消玉殒,绝无再生还的可能,请王理智下来。”
——理智!
孤寒湮几乎轻笑起来,带着无尽的苍凉,嘴角干涩,渗出几道鲜红。
“唰”
魂蟒剑刹那出现在孤寒湮的手中,他随即斩断了中央的一根柱子,碎石崩塌而落,幸而屋顶还靠着另外两根柱子撑住,尚未倾塌。
在喧嚣的碎石砸落声音中,孤寒湮的歇斯底里道:
“理智,居然还让本王理智,鸢儿找不到了,就这样你们居然还让本王理智,我只是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你们先是扮作鸢儿的模样欺骗我,然后告诉本王鸢儿死了,我为了给鸢儿续命,亲手把姣姣递给了死神,亲手交给他的,姣姣都会唤父王了,可是我依旧没有罢手,我不怕鸢儿会恨我,因为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但是现在呢,你们到底是把本王当成什么了,撒这么大的谎言来戏耍本王么?”
魂蟒剑发出猎猎的光芒,虽然强大,却因为没有控制力量而使得法力四散,武术,肃清,风横皆是感到强大的压迫,心口都不得喘息。
“王,冷静!”
一道呼声从门口传出,封擎与光宇并排走进,计划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并未回到族中,就被书妖赶上,书妖在紫云阁察觉事态有变,赶紧追赶封擎他们,书妖将事情简短告知,他们便火速赶来紫云阁,正碰上妖王发怒的一幕。
武术跟肃清不久前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势打了水漂,虚弱更甚先前。
封擎与光宇半跪下:“王,臣等绝非戏耍王,此事诚然肃王没有撒半点谎言,王妃在羽族命落,气息全无,而且数百士兵都是看到了,无可逆转,请王无论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孤寒湮因着法力鼓动的衣衫消停,丝丝缕缕贴在身上,愈显单薄,他把横摆开的魂蟒剑放下:
“在哪里?”
光宇疑惑:“王是问什么?”
“鸢儿,尸首在哪里?”
光宇沉默,现在最好不要告诉王,恶罗王出面将王妃带走魔族的事情。
“在魔族”
封擎正色说道。光宇诧异看向封擎,不解为何他为何要把这个事情相告妖王。
孤寒湮的脚步移动。
“魔族,知道了”
封擎挡在孤寒湮的面前:“王,现在您的身体为恢复,而抢走王妃尸首的是恶罗王,您不与敌手,注定落败,到时候整个妖族都难以逃脱魔族的追杀,恳请王为我族黎民考虑”
孤寒湮挥手,封擎的身影便被无形中的又强大不可抗拒的力气移开,孤寒湮没有再去回首。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混沌的,接受不了鸢儿死去的事实,甚至没有想到为她报仇,只是在考虑,怎么再见到她的容颜。
孤寒湮的身体突然倒下。
书妖在其身后,拔下那根银针,搀扶着孤寒湮,对着几个兽王说道:“我们都免不了自毁元神谢罪了,但是在此之前,依旧要做的是确保妖王的安危。”
他在银针中下了剧烈的迷魂药,只要沾染了星星点点,就可以让普通的妖怪睡上十天半月,对于妖王,效力不会那般强悍,但是撑三两日应该没有问题的,在这一段时间,尽快给妖王调理身体,让其法力恢复。
书妖显然察觉到刚刚孤寒湮法力的极端不稳,若是这般就去跟恶罗王激战,堕落成魔几乎是注定的,他们不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