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是个小妖怪的时候,老桃曾想将她教导成德智体美全能发展的妖怪,无奈她着实不是那块材料,将几个教习师父气得拂袖而去再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之后,老桃终于意识到他徒弟的短板,多次尝试未果后,便渐渐没了那心思,转而让她弃文从武,一心研习修行起来。
是以废柴桃花,自小便觉会器乐或书画之人很有本事,而老桃虽也会,却并不会特意奏给他徒弟听,他那一身本领,都是为了形形色色的姑娘们练就,桃花那时不忿,还对他道,“你休要得意,为那么多人吹奏算什么,我将来要找一人,就只吹给我一人听!才不似你这般沾花惹草不知检点!”
虽那次之结果,是老桃以她不尊师重道为由将她一顿教训,但桃花年幼的心里却是记下了这个念头的。
如今多年过去,恍惚想起,便怎么都不肯放神君,定要他吹奏一曲。
洛止将笛子握在手中,看着她,眸色渐深,“当真要我吹?”
“嗯!”
“我近年已甚少吹笛,若要为你吹,便不可平白地吹,你既要听,却准备拿什么来换?”
他声音低低沉沉,方才陪她捡星石时是十足的耐心,此番眸中却隐隐恍似诱惑。
桃花不觉晃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渐渐落在他两片薄唇,脑中有恍惚画面闪过……
有桃花漫漫下,她踮脚吻了一人的场景,也有神木枯树前,他主动吻了她的那一幕……
喉咙滚动,她轻轻抿了下唇,忽而抬手,两手勾在他脖颈,拉着他向她靠近,脚尖踮起,她扬起头,两片绵软带着酒气的唇瓣,便贴在了他微凉薄唇上。
“我……用一个吻来换你吹笛……可好,”她挨得极近,说话时的气息与他交织,醉眼迷离,口中的话却是清晰,“吹笛要以唇渡气,我便也以唇还你气息……如此,你可肯吹给我听了?”
话还说着,唇已碾转,后面的几个字便说得破碎模糊,她勾着他的脖颈,闭了眼,酒气在唇齿间氤氲开,意乱情迷。
不只是谁碾转了谁的唇,不知是谁撬开了谁的齿,气息交缠,呼吸相融,情潮涌动,唇边溢出破碎的低吟,勾着他脖颈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力,换他低了头,腰被他手臂箍住,惯常清冷,一朝尽散……
“长……留……”
她喃喃的,在纠缠的唇齿间不觉叫出了这个名字。
覆在她唇上的薄唇,缓缓退开。
有只手挑了她的下巴,他的额触着她的额,“说,我是谁……”
是谁?
九荒山上催苞成花时,那个惊愕却还是在她吻过去时没有推开她的笨蛋和尚……
只不过百年爱恨,不过一场算计。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恍惚也看到一个不善言辞,面上总也无表情的人,他递给她一袋热乎乎的栗子,说是她师父让他捎带的……
那是个她永远欠着的人,还不清,没处还。
可这两个身影在她脑中先后出现又尽数模糊,她的眼里,终是只剩了一个。“神君……”轻轻的,她望着他,“你是神君……”
他的手轻轻在她唇角摩挲了下,“叫,我的名字。”
“洛、洛止……”她顿了下,一双桃花眼勾了笑,“我知道,不能随便叫你名字,你是神君,直呼名字是为不敬,我师父要罚我的……”
思绪有些微的混乱,她说起师父的时候,已是分不清是那个将她带出花果山隔壁的老桃,还是那个带她入山修行的师父……
“不会,”他低低的道,“不会有人罚你。”
浅浅的吻,落在她额间。
模糊里她似听到他说了什么,低低温缓,却沉沉如诺,她听不到清楚,只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的问他,“那你愿意吹笛给我听了麽?我已经亲了你……”
“愿的。”
“只、只吹给我一个人听可好?不然老桃知道要笑话我的……”
“好。”
“说好了?”
“嗯。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