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欧阳文波。”
听到这个名字褚桀顿时眉头一皱,很快就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呢,又是这个多事的小猴子。下回遇上他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呵,我说你这人也实在有意思。别人帮你说好话,你反而要教训他。”
“哼,我才不领这情。你知不知道峨嵋派上下是怎么对我们师徒俩的?这笔怨仇绝完不了。”
看着褚桀愤愤地表情,萧毅的脸上隐隐掠过一丝忧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接着说道:“你们之间的这场恩怨,我也从欧阳那里知道了个大概。确实当年峨嵋派,乃至中原武林对褚玄前辈所做的是有些过分,可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当初的那些人都已经老了,包括褚前辈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大家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为何还要将这些在下一辈身上继续呢?”
“按你所说难道整件事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师徒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不知道因为这群家伙我失去了多少东西?如今就冲你们几句话就想了解,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所说自己去找峨嵋派晦气就是理直气壮了?”
“我是在辽东长大的,不清楚你们中原人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我只知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有错吗?”
“那之前被你打死打伤的各门各派弟子又怎么说?他们可没有得罪过你们师徒。”
“你们这些中原武人本就是一路货色,再说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太弱。”
“那在你眼里什么是强大?”
“这。。。你上次在南京似乎问过我这个问题,你不会又想说什么真正的强大是守护那些对于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之类的空话吧?”
萧毅一笑道:“哦,难得你还记得,不过这说明你一直很在意这段话不是吗?”
褚桀闻言居然为之语塞。
萧毅继续说道:“不可否认你的武艺确实很好,拥有着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能力,这很了不起。然而这就能算是强大,能称之为英雄了吗?那杀人如麻的强盗算不算英雄?那些贼子奸臣,只手遮天,一言足以乱邦,可又有多少人会把他们当成是英雄呢?诚然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英雄也会杀人,单看行为与前两者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关键在于心意,一者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与私利,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公理是非,为了阻止奸徒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杀恶人即是行善,尽管有时这个善与恶也很难分辨。对了,说到这个,你当初为什么学得武艺?”
“这个。。。”褚桀一愣,其实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一直不明白。“不为什么,师傅让我练我就练,仅此而已。”
萧毅一笑。“原来是这样,其实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最初很反感学武艺。”
“你反感学武?”褚桀此时的样子仿佛刚刚吃进了一只苍蝇,堂堂“海内八大名剑”之首,当今武林少壮派第一位人物居然说自己当初很反感学武,这话您信吗?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吗?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原本不信萧,后来随母亲改嫁到了萧家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我的亲生父亲原本是个老实的生意人,靠卖杂货为生,日子虽然很穷,可一家三口生活的很开心。直到我七岁那年,当地有个地痞来我们店收什么保护费,我爹没给。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就纠集了一伙人把我们店给砸了,我父亲和他们理论,结果反而挨了他们一顿拳打脚踢,在**躺了半个多月,最后因为气怒交集而过世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店铺又没了,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那也是我对于武力最初的映像,一种非常厌恶的映像。没过几年我随母亲嫁进了萧家,其实现在想想我继父带我不错,只是萧家其余那些人根本没把我当作过一家人,那几年我不知受尽了多少白眼,稍有反抗立刻又会引来一阵毒打,所以我对于学武之人的映像越来越差,当时我暗暗发誓自己此生绝不习武,因为我不想变得与自己讨厌的那些人一样。为此后来我继父传授我萧家家传武艺时,我还颇为抵触。终于在我十六岁那年,有次又受了几个堂兄弟的欺负,我一怒之下与他们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我还记得那时正好是二月份,江南的初春阴冷异常,那天正好还在下雨。我拖着一身伤痛,又冷又饿,为怕母亲担心也不敢告诉她,于是只好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可没想到路过正房,却看见母亲正在哄我弟弟阿宇,他那时还很小,不太懂事,不知因为什么哭闹了起来。母亲想法设方在哄他,继父也在,他们拿出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摆满了整整一桌,最后好不容易才让阿宇破涕为笑,看到那三个人最后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多余,忽然我感觉也许自己在这里反而是母亲的累赘,也许只要我消失了,母亲反而可以活得更好。于是我谁也告诉,就这样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靠双手养活自己,当然说什么也不碰武术,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幼稚,太单纯了。不过也幸好如此才让我碰到了改变自己人生得那个人。。。”说到这里萧毅忽然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外袍,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柔。
“不会是个女人吧?”褚桀见状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