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忽然法聪站住了。
“怎么?”
“湖州府乌巾镇三义村东头程家,有机会麻烦你帮我去看看那孩子。”法聪说这些话连头都没有回。
李继先听对方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郑重道:“放心,一切交给我。”
“多谢。”法聪淡淡地说道,接着便随着兵士消失在夜幕之中,李继先总感觉最后他是在笑。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过了片刻,李继先身边忽然响起了萧毅的声音。
李继先扭头看了老友一眼,缓缓将经过重复了一遍,起先萧毅的脸上也满是唏嘘感慨之情,可说到法聪最后的嘱托时,萧毅不禁神色大变。
”不好!”只听萧毅惊叫一声,整个人忽然如同离弦之箭般赶了出去。
“老萧,怎么了?”对于李继先的提问,萧毅根本就没有回答。弄得“八臂大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情况事态非小,李继先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上去,途中他几次想问个究竟,可萧毅始终没有搭理他。
“站住,什么人?!”看守的士兵见有人前来不禁喝斥道,萧毅,李继先这才停下了脚步。
“是我。”
“哦,原来是萧大侠啊,您来有什么事吗?”士兵走近一看认出是萧毅,他当然不知道这位在江湖上名头何等响亮,只知道王御史对其也颇为尊重,此次抓捕行动就是由他全权指挥,底下人难免势利,一见是他言语间立刻就客气了许多。
“刚才押来的那个和尚呢?”萧毅着急道。
“这不押在那边的囚车里吗?等着明天过堂审讯呢,唉,萧大侠你。。。”士兵话还没有说完,萧毅一把就拔开了他,冲向囚车,弄得在场众士兵一阵莫名。
此时已近破晓,东方渐渐开始露出了些许鱼肚白,微弱地光线将囚车内法聪的轮廓勾勒地颇为清晰。
“和尚,和尚。”萧毅试探地叫了两声,对方没有反应,萧毅心中得不安迅速扩大,他跃上囚车伸手就探对方的鼻息。
“怎么样?”后面的李继先问道,“八臂大将”此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唉~”萧毅只是轻轻地一声叹息,可在李继先听来却宛若雷鸣。他赶忙也跃了上去,仔细检查,可结果法聪和尚明显已经断气多时。
“大夫,快去找大夫。”李继先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喊道,可他才刚冲下囚车就被萧毅一把给拦住。
“来不及了,他逆运真气,经脉尽断,就是大罗金仙恐怕也回天乏术。”
“你从刚才就知道他准备自裁对吗?”
“嗯,他最后和你说的话等于是在托孤,当时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妙。”
“可恶!”李继先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囚车,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明明自己是那么了解这个人,怎么就察觉不到他话中最后的无奈与决绝呢。李继先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自己。
萧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俩认识实在太久了,久到他对于对方的心中所想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其实他或许一开始就抱定了这样的打算,这样黑龙会或许放过他的女儿,他们对于行动失败的人向来不会留情,再说了像他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甘心如同囚徒一样任由别人审讯,乃至游街示众,其实这些我也早就该想到。”明明是在规劝别人,可说到最后连萧毅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
“可恶,老天爷是不是看我们特别不顺眼,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和我们有关联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司徒是这样,张骏是这样,现在连和尚都不肯放过,他究竟要从我们身边夺走多少人才肯罢休。”
“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最终能有几个好下场的,你我当年踏进这个圈子就该明白。”萧毅苦笑道,言语之中满是无奈,其实有时他宁可当年草山战败地是自己,那样是否就不会承担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了呢。
“这位军爷,麻烦您件事。”叹息良久,萧毅着这才转过头对一旁众看守说道,这些人被这突发的情况彻底吓坏了。
“哦,萧大侠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此人是我朋友,一念之差误入歧途,如今已经畏罪自杀,按法理来说行刺朝廷命官,参与叛党罪当凌迟。可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能不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所以我们会去求王大人开恩,让我们把他的尸首火化,在此之前麻烦几位为我们看守好现场,以免尸首被毁,假如上峰不肯通融,那也没法,到时如何发落与各位无尤。还望各位军爷行个方便。”萧毅边说边悄悄将一两碎银塞进了对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