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毒。”她提醒道,石远微微一笑,将剑刃对着黑莲的脖颈,距离不过一寸。黑莲美丽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冰冷似霜。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走该死之人,现在竟还想安葬她。”话语像是在问罪,可是语气却很平静。
“那你杀了我吧。”黑莲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贴在白皙的眼睑上。可是石远并没有动手,只是将剑锋渐渐上移直至沾到黑色的面纱:“人家都说世上没有人见到过黑莲娘娘的面容,我倒很想见见你的真面目,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在骗人。”
“不可以。”黑莲捂住面纱连着后退了几步,一只脚踩到了一张尸体的手,她失魂落魄的尖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石远看见她的惊吓状大笑了起来:“人家都说毒黑莲心狠手辣,可我怎么看你也就是一个小姑娘。”
“即使是老当家人也不可以揭开我的面纱,所以当家人你还是收回你的好奇心吧。”她站稳后便开始拒绝石远。
“你放心,我对你这种杀手没兴趣。”接着他又补充道:“我今晚在这里等你是为了告诉你,既然选择了纪家,就必须去除所有的杂念,你生命中只有杀人,听从命令的杀人。”
她身上的血液浸到黑色纱衣上,却没有显示出来,她喜欢黑色就因为黑色吸收掉血液的红色,没有人知道你是否受伤。可石远仿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皱着眉头对她说:“往伤口上擦点药。”
她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待抬头时当家人已经走远,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高,瘦。
细雨滴答,滴答,她转身,看见在不远处有一座刚刚建起的小坟墓,坟墓上还有着清瘦的手印。她拿起石远刚刚抚摸过的长剑,上面有几点潮湿的泥土,带着尸体腐烂的气息。
他是来安葬了林家小姑娘了吗?
心中有种莫名的痛苦通过流动的血液蔓延她整个的体魄,那是一种心疼。
“瞧你,去哪里了,淋得全身都湿了。”风荷见石远回来,连忙就为他褪去淋湿的外衣,他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如剑的眼睛像是被不知名的水溢满。
“你怎么了?”风荷轻轻的搂抱着这个高瘦的男子。石远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一双清瘦的手:“这双手,没有杀过人却沾满了鲜血,沾满了鲜血?”
风荷怔怔的看着石远,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个枕边人,每个夜晚都会被噩梦缠绕,额头上都会沾满豆大的汗水尖叫着坐起,然后确认是不是将灯点亮,有时会在雨夜守在蜡烛旁边,如此害怕黑暗,今日怎么会独自出去?
“风荷,我是个杀人魔,我还配的上你吗?”他突然紧紧握住风荷的手,紧张的问道。
“你不是,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画家,手里拿着的是画笔不是武器。”风荷将头靠着他的锁骨,他可真瘦,锁骨突出铬的人很疼。
仿佛抱着一个救命稻草一般,石远紧紧的搂住风荷,只有和这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暂时逃离现实。
想当年自己每日做得事便是撑着一只小船,划到藕香深处,听采莲女的歌声,拿起画笔,记下荷花的一颦一笑,逍遥自在。
可是父亲病重,将他从自然山水中拉回腥风血雨的现实,他是当今最大的暗杀组织纪家当家人唯一的儿子,父亲将纪家的重担托付给他,告诉他强大就能活下来,弱小就会被人吞噬。走上了这条路纪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回头的机会,父亲临走的的唯一一句话便是“无论怎么做,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人。”
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家将纪家培养成世上最大的暗杀组织,可是所有的冷酷、残忍都是假装的,假的东西最害怕黑暗,黑色太真实将他打回原形,无处遁逃。
“风荷,别离开我。”他轻轻的说,紧紧地抱。
黑纱翩翩起舞,舞步轻移之间,面纱飘起,隐约可见一张红唇上扬,眼睛却冰冷似霜。
“好!”叫好声一片,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老鸨揣着满怀的金银财宝笑的嘴都合不了,没想到前两天这个黑纱姑娘前来说是要做这里的头牌,可是连面容都不肯露,她还犹豫要不要收下她,没想到第一次亮相就攥了这么多钱。
走到雅间的时候,那个没有叫姑娘相陪的客人赏了她一琔金子,老鸨惊得连连道谢,那个眉目如剑的客人只是饶有深意的看着在舞台上跳舞的女子,老鸨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我们怡红院的头牌莲花姑娘,你要是想知道她面纱下的样子,只要买了她的第一夜,你就能如愿以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