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次如果不杀了左革,下一次他一定还要卷土从来的!杀了他,我们就完完全全胜利了!” “杀了他,失去了兰泽,我宁愿不赢!”萧妄顷在大雨中苦笑。 “主子,机不可失!” “我说回夜城,现在就回去!” 萧妄顷这一次脸色寒冷,不容别人的拒绝,说实话没人敢质疑。 他们见过的萧妄顷一直保持着似笑非笑,吊二郎当的与部下打成一片,就像亲兄弟一样。 这一次,没人敢这样违背他。 因为他早就不是萧妄顷了,如同一柄开了封的宝剑,这把宝剑只为了一个人开封! 三尺寒剑出鞘,冷到连空气都在颤抖。 兰泽,等着我…… 因为橘林山发生了泥石流,他不得不绕道。 为了能赶上速度,他一个人由乌苏与鬼马面护卫者先走,方许俞高达在背后带领着军队! 一路上,累死了五六匹战马,不吃不喝的往夜城赶。 乌苏与鬼马面不曾劝过什么。 这样的萧妄顷是劝不住的,纵然累死渴死饿死,他也要死在那个人的身边! 雨水弥漫了人的眼,而萧妄顷的眼睛压根就没有闭过。 马儿马儿, 快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点,让我给你下跪都可以! “七公子,主子没有穿过泥石流!”侍卫悲痛的说道。 念兰泽的身体仿佛站不住,他本来带着高热在冷风中站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淋了这么久,早就支撑不住了。 手撑着被雨水冲刷的城墙,指尖磨出了血,与雨水混为一体。 胸口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一口甜腥涌上喉咙…… 衣服上迅速开出了点点的血梅,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的晕染,直到消失。 全军覆没了…… 念兰泽不知道那一场泥石流里埋了多少条人命,可是如今他连思考的能力就没有了! 萧妄顷,念兰泽会到黄泉之下给你赔罪! 念兰泽坐在雨水洗荡过的地上,把琴放到了膝上,轻轻的弹着。 一曲悲歌,连不懂曲调的侍卫都潸然泪下。 ——悲鸣鸟断啼,沙场血洗泪! ——英雄百战死,可知身后事! 他的指尖被琴弦割破,血在琴弦上滴下,冲进了雨水里,最终汇入地下! 一曲完, 念兰泽仿佛眺望什么,看着万里凄厉的雨水冲刷的战场! 看见了吗? 看不见,可是他真的好想看看! 他上了城楼,身后还有人扶着他,他推开那个人的手,摇摇欲坠。 战争真的很残酷啊! 多少血与泪的交融,多少如花的生命最后支离破碎。 朝廷苟活只为一时安乐,英雄三千也枉然! 眼泪无声流了下来,混着雨水与他的血水在地底下溶为一体! 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如同一片秋冬里的树叶,这片叶子,也该落了! 一纵而下…… 萧妄顷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刻。 他拼命的抽打着战马,在战马快要翻到的时候。 他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接住念兰泽,两个人滚在地上滚了很远! 城墙上的侍卫大声放笑:“主子回来了,我们赢了!” 刹那间,所有的欢呼连成一片。 守在城下的民众,高呼“我们赢了!” 下至垂髫小儿,上至耄耋老翁。 都在雨水冲刷中高叫着“我们赢了!” 民众冲出了房屋, 大街上,小巷中,古泉边,一刹那欢呼震天。 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抱着相拥而泣。 终于赢了! 念兰泽闻到了熟悉的问道,他落在了温暖的怀抱里,在雨水中滚了很远。 “兰泽,我回来了!”萧妄顷所有的话化作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 兰泽,我回来了, 回来,就足够了, 幸好,还来得及! 念兰泽在大雨来临之前脱了他送给他的披风。 那样干净的白,他不想把它弄脏,所以只穿了自己月白色的长衫,显得特别的单薄。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为什么要脱掉那件披风?”萧妄顷忍不住责备。 “我怕弄脏了它!”念兰泽温和的笑,头发湿淋淋的搭在肩上。 “念兰泽,你永远不会把它弄脏的,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要生气了!我一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我听说你并没有穿过泥石流?”念兰泽忍不住问了。 “我没有穿过,我绕过北漠的后方,这样就形成了他们前有泥石流后有追兵的惨状!” 萧妄顷自豪的说道,如同做了一件好事的孩子向老师报告自己做的好事。 “很好,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念兰泽温和的笑了。 “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差一点,我就失去了你啊! 萧妄顷眼睛不只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被自己眼泪打湿! “北漠大军怎样?”念兰泽没有理会萧妄顷! “十八万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逃走了!” 念兰泽慢慢的闭上了眼,十八万,他要造多少杀孽啊! 为了黎明百姓,不得不杀伐,有杀伐必有死亡! 不破不立,以杀止杀。 萧妄顷此刻都要哭了,这样一个干净不染尘埃的人。 为了他决策万里,奔走沙场,杀戮让他痛苦,他背着痛苦而与他一起进行着杀伐。 兰泽,欠你的,我萧妄顷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吧! “你怎么那么傻,还真的跳下城楼了呢?” 萧妄顷无法想象如果晚来一步,念兰泽出了事,他该如何是好。 他这辈子怕是要懊悔终生了。 “念兰泽答应过你的,倘若你全军覆没,我要与你陪葬,到黄泉下向你赔罪!” ☆、江山不比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妄顷已经分不清眼睛里是水还是泪。 有时候,泪水只是一种宣泄。 第一次哭的时候,还是在他母妃被逼死的时候,他只掉了几滴眼泪。 从此奔走沙场,留恋花丛! 因此才有了绝世花花公子的称呼。 第二次,恐怕是因为他的兰泽了。 这样让人心疼的男子,有情有义! 倘若他不是梁长均的儿子,他们或许早就成为最好的好朋友了吧! 此刻他才发现两个人都还保持着滚下来的姿势。 还躺在水里,抱着兰泽,舍不得松开,不想松开! 如果能这样抱着一辈子,那该是多好啊! 老天,对他还算是好的了。 乌苏与鬼马面不忍心打扰,也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美感。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