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后,费华修把她揽进怀里,被窝和他的环抱都是给人温暖的。 更美好的是他的吻烙在额头,“你说的对,他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他无法穿越时空,去给当时无助的她一个拥抱和一个安慰,能够做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保护她、更爱她。 屋外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一望无际的碧绿,就像翻涌着的磅礴海面。 树林的更深处有萤火虫,一点一点装饰梦境。 睡着前,姜桃桃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费华修,改天你陪我去把纹身洗掉吧。” 早上天还没亮,费华修就把她叫醒了。 让她回自己房间里睡。 姜桃桃埋在被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强撑着眼皮,一步三晃地回去了。 到了二楼,刚好碰见起来上厕所的姜强强。 两人的困相如出一辙,又一同惊醒。 双双脸色都不好看,姜强强嘴唇动了动,只想出言教训,姜桃桃就已经迅速躲进房间了。 在一起的日子才过去半天,正吃着早饭,费华修接了一个电话后,神色越来越严肃,放在手机后告诉她,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见他眉头深锁,姜桃桃唯恐是要紧的大事,就让他快点回去了。 霍阑芝的手术就在明天,原想留他,是好让自己在紧张时有个依靠,事情来得突然,别无他法,只得懂事得放行。 手术当天,姜桃桃和哥哥一大早就去医院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霍阑芝将被推进手术室。 现在她在做例行的身体检查。 姜桃桃在一旁看着,霍红霞突然招手把她叫到身边。 然后她又让姜强强出去了。 “怎么了?妈。”姜桃桃坐在床边,问她。 霍阑芝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模样,突然神色一动,眼里的泪越涌越多。 姜桃桃着急了,赶紧给她擦擦,“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霍阑芝摇摇头,止了止眼泪,说,“没事,就是难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对待过我的女儿,同样是我的孩子,却总是把偏爱哥哥,实在欠了你太多,这是我现在最后悔的时,也唯恐以后日子不长了,没有办法弥补你。” 姜桃桃听了心里泛酸,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笑了下,安慰她道,“妈,没事的,我真没事的,你身体要紧,不要难过,很快要做手术了呢。” 可霍阑芝又抓住她的手,低声抽泣着说,“桃桃,妈对不起你。” 姜桃桃眼睛也红了。 手术途中,姜桃桃和姜强强等在手术室外,孟阳也在。 在同意书上签字的是姜强强。 这台手术,医生告诉他们成功率十拿九稳,他们便没有太担惊受怕。 到了最后一刻,拿起笔的时候,姜强强签字的手都在抖。 最终还是姜桃桃来签的。 漫长的两个小时,空气都变得惴惴不安。 从走廊窗口望出去,天色阴郁,呈现灰白的沉闷。 给人一种不太安宁的预感。 姜桃桃闭上眼,试图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最紧张辛苦的时间终于过完,手术室门打开的响声,击破了这种局促的不安感,更多的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期盼。 他们涌过去围住医生,焦急而欣喜得询问结果。 而医生面色凝重地摇了头。 那一瞬间,眼前仿佛暗无天日。 万念俱灰,姜桃桃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了,她双腿一软,虚脱地跌坐在了地上。 第45章 45c 开会途中, 调成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嗡嗡”声显得突兀,费华修皱了眉拿出来。 待看到上面的名字后, 眉间的不耐消缓下去, 短暂犹豫后,还是出去了。 会议室内, 御商的所有高层管理都在, 费老爷子这位当家元老也在。 没有人敢在严谨的会议途中出去接电话, 费敬松看着他的背影, 面上表露出不满。 费华修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俯视玻璃外,100多米以下的地面。 白领精英,来来往往,每人步伐匆忙。 电话那头,女孩在哭。 叫了声他名字后,话都被哭腔压得说不好了。 他耐心询问了很久,得知是霍红霞手术过程发生意外,逝世了。 在她不停哭着的时候, 费华修就已产生出这个猜想。 听她亲口说出来, 痛不欲生的脆弱好似隔空传来, 即便是他, 也过了好几秒才正面接受这个事实。 大概,让她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他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外公派人出来请他回去, 只好轻声对电话里说,等自己开完这场会议,马上就过去找她。 “我不要!你现在就要过来,我要你马上来我身边!” 姜桃桃听了,情绪变得更为激动,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响在耳畔,他能想像到她的眼泪是在怎样掉落着的。 他当然想立刻过去陪她,脚步钉在原地,仿佛进退两难。 心脏就像是被左右撕扯着,最终,强大的理智占据上风。 “桃桃,听话,再给我两小时的开会时间,之后我会马上订票过去。” 姜桃桃还在哭闹,他狠了心,拇指按上屏幕红色的按键。 随后立即拨通助理的电话,交代他为自己订好两小时后,最快一班通往青平县的高铁,费华修大步回到会议室,走进去的那一刻,面容依然平静,就像刚才,不曾发生过任何变故。 会议结束后,费华修走在外公身边,陪他一起出去。 庄重堂皇的行政办楼层,处处渗透着高处不胜寒的冷硬感。 费劲松留他和几位高层寒暄,所以他依然走不开。 待那群西装革履散了伙,他正要说起自己接下来有急事需要脱身,费华铭迎面走了过来。 费劲松一直想要拉拢兄弟二人的关系,中午订了中餐包厢,想他们一同前去。 费华铭答应得痛快,他是一个极其自大的人,却总擅长在外表露出虚假的谦虚,说,“我随时有空,只是要看loman肯不肯赏脸了。” 说着看向费华修,今天他神色冷冽,没能躲过费华铭鹰一样的眼睛。 把话放到这种份儿上,按常理他不应拒绝。 费敬松开口道,“都是兄弟,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话!” 他今天心情难得不错,人老了,早已对商场的种种不再过多关心,更看重的是家族和睦。 表兄弟两个的明争暗斗他一直看在眼里,以往较少来公司,与他们更是不常碰面,今天爷孙三人终于聚在一起,谁也不能扫了他的兴。 费华修不合时宜的推辞又让他的兴致降到冰点,连费华铭也在惊讶地看向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