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算是若哥舒夜撑得过去便是说他命硬命不该绝,撑不过去也只能说哥舒夜命尽于此。 方墨岚把了把哥舒夜的脉,眉头紧锁。 这脉象太过虚浮,怕是哥舒夜早先已元气精力大伤。 “水....冷...好渴......” 方墨岚一愣,这是哥舒夜的声音? 他的声音已几近嘶哑,听得方墨岚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泡了碗参茶,方墨岚半搂住哥舒夜给他缓缓灌下去。 然而哥舒夜却根本喝不进去。 方墨岚咬了咬牙,心想若他不喝怕是难撑过这一关。 无奈之下,方墨岚只得自己先喝一口。 然后吻住哥舒夜,给他嘴对嘴的渡过去—— 哥舒夜却丝毫不领情,搞得方墨岚只得堵住他的嘴,逼着他咽下去。 好不容易一碗参茶灌完,方墨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没想到他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大老爷们! 即使这是因为治病需要! 方墨岚心塞之下还是没忘给哥舒夜用烈酒擦身,再给他盖上一层棉被。 发过这一场汗就好了。 这一夜方墨岚都守着哥舒夜,直到天蒙蒙亮时见哥舒夜退了烧气息恢复平稳才趴在哥舒夜的床边睡去。 —— 睁眼的一瞬间,哥舒夜迷惘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身体的疼痛还有触觉清楚的告诉自己 ——自己竟然还活着? 哥舒夜清楚的记得自己被神策那些杂兵逼到跳崖—— 现在他不应该是在悬崖底被摔成肉泥了吗? 难道自己是被神策抓了吗?他们想吊住自己的命不就是为了拷问他吗? 思至此处,哥舒夜忽的发力想坐起来。 ——死也不能让他们抓住天策的把柄。 但是哥舒夜太过虚弱,根本没法起身—— 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动不过像是爬虫一般扭了下。 但是这一动,还是撕裂了伤口。 哥舒夜倒吸一口冷气,几乎被疼的一抽。 好像是这几日累积的疼痛忽的一瞬间集中爆发,且不只是疼,还有伤口那种钻心的痒。 ——不过哥舒夜这一动,倒惊醒了一直趴在床边的方墨岚。 方墨岚赶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的看向了哥舒夜。 ——他竟然醒了。 再仔细看看,原来他救的这人还有一双异色的瞳。 一边是纯黑,一边是略显深沉的蓝色。 他应当是汉人和胡人的混血吧? “你醒了?” 方墨岚回过神问道。 “你是谁?我又是在哪?” 出口嘶哑的声音吓了哥舒夜自己一跳。 方墨岚看着哥舒夜警惕的目光抿了抿唇,心想好歹是自己救的人,别说一点感谢没有,一上来就怀疑自己这算个什么事儿。 还有自己长得很像坏人? “救你的人,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这句话听得哥舒夜一梗,忽的不知道说什么。 见状,方墨岚轻轻的坐在哥舒夜床边,一手轻轻的探了探他的额头。 “嗯,退烧了。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看着有些窘迫的哥舒夜,方墨岚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不是刚刚还那么神气的吗?怎么就焉了?” 哥舒夜刚想说话,却被方墨岚堵了回去: “这里是万花谷,你不必担心。” 哥舒夜一愣,不禁仔细的打量起方墨岚起来—— 一身墨衣,一头如瀑长发亦不束冠,几分潇洒几分落拓—— 再观他容貌俊秀,眉目温润风流,瞳似含星,上挑的眉峰却带着些入骨的傲气,一举一动透着难以言喻的风雅气质。 这大概就是那些文人墨客独有的书香气了罢? 看着哥舒夜一直盯着自己,方墨岚忽的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下意识的擦了擦眼睛,该不是有眼屎糊了吧? “我脸上有东西?” 方墨岚摸了摸自己的脸—— 挺干净的啊。 哥舒夜回过神,忙道: “多谢这位大夫——刚刚是在下冒昧了。” 方墨岚微微勾起嘴角,笑道: “这还差不多。” 看见现在神气足的哥舒夜,方墨岚的好奇心便勾了起来。 “那个...我想问问,我看你穿着衣饰,应是天策府的人吧?” “你怎会伤的如此重?还有,你是怎么到万花来的?” 哥舒夜皱起眉,道: “请谅在下有些事不便透露——” “在下哥舒夜,因被神策追杀坠崖——也不知怎么就被...救了。” 方墨岚觉得有些遗憾,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应当是在坠崖时被我的羽墨雕恰巧抓住了——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 “当时它带你回来扔给我时,我也真是吓了一跳。” 哥舒夜苦笑了一下,道:“是好运——不知恩人尊姓大名?若以后有机会,必报这救命之恩!” “报答就算了。” 方墨岚笑笑:“我为医者,先发慈悲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报答不必再说。” “我姓方,名墨岚,字瑾之。” 哥舒夜抿了抿唇,道:“在下天策哥舒夜,无字。” “——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方墨岚眨眨眼:“有何不能报?你给我讲讲你来历就成。” “听你的名字,应是个突厥人,为何入了天策府?” 哥舒夜拿他没法,只得应道: “好。” 一个故事换一条命,似乎也不亏。 ☆、第 6 章 “不过说故事之前,能不能先给我喝点水?我渴的慌。” 哥舒夜说着还冲方墨岚眨了眨眼。 方墨岚面色微窘,端起桌上的参茶,用勺子舀了一勺茶喂给哥舒夜。 哥舒夜忙想起身,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挣扎的想要起来,可四肢完全不听话。 方墨岚忙摁住他,微恼道:“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现在是想撕裂伤口吗?不想活了我也不必救你。” 哥舒夜无法,只得一口口乖乖的喝着。 方墨岚就在他身旁逆光而坐,脸部轮廓被微暖的日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他的头发很长,几缕发梢微微落在哥舒夜的脸颊上。 哥舒夜有些呆滞,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就是女人也有股蛮气,他还是头次见到那么柔和淡雅的一个人。 舒服的就想跟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光是看着他也觉得特别美好。 那时哥舒夜还不知道这叫秀色可餐。 喝完一盏参茶,哥舒夜略略思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