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楚家的命根子
楚家宅邸许久未曾这样热闹过了，四月里太后薨，国丧三月。楚丞相为百官之首，自然更加低调，连亲友小聚都未曾有。 出了丧期之后，给二娘子订的亲事也到了吉日，丞相孙女嫁忠勇侯之子可不是小事，这亲事便没有再拖的可能。 这日，念念也起了个大早，跟着一群表姊妹去了二娘子的闺房。 她穿着鹅黄小袄，跟在表姊们后面听她们聊些女儿间的话题，偶尔附和两句，并不多话。 快到目的地，大家便收了声息。念念也紧低着头，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将到透明。 谁知前面突然出现一道阴影，她一头撞了上去。 曹念念，你就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又来了，这个无比讨厌的声音。 念念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她走到哪，他就堵在哪。 实在忍无可忍。 楚凤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曹念念，你这么没规没矩到底是谁教你的，连句表哥都不会叫？ 走在前面的表姊们听见动静，回头劝解道： 五哥！你又欺负念念表姐了！ 五弟、念念，你们两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 表姊们话语中多是帮念念说话的口气，她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只是低头抿嘴，原本的愤怒的面庞更添苦涩。 不过，她并未注意，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行了，二姐还在等你们呢，你们先去吧，楚凤歌回头道，我有些事找她，断不会欺负她的。 听得这话，表姊表妹们便也放心，结伴离去了。 曹念念眼巴巴地望着她们，脸上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生怕我把你吃了？ 你大可以试试，我就是死，也要崩坏你几颗牙。 楚凤歌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 他伸手去捏念念腮边软肉：你这嘴到底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她只觉脸颊生疼，狠狠推了把楚凤歌，少年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 好歹是楚家上下宠在心尖上的宝， 这一推也吓了念念一跳，她赶忙去拉，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她只觉天旋地转，再清醒时，手里握着一块鼓物。 而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胸脯被少年覆着，掌心的温度通过单薄的布料传过来，滚烫炽热。 哎哟，什么东西，这般戳人。她动手捏了捏，没想到手中的东西更加坚硬。 曹念念！你在干什么！ 楚凤歌耳尖烧红，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男人的东西也能随意触摸？ 可是自己的手也握着少女的乳，将将覆满掌心，软得像棉花。 他的手不受自己的控制，又狠狠捏了一下。 真是好没良心，我好心拉你，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报复于我。 念念自己站了起来，轻弹裙上灰尘。 她眼角扫过楚凤歌捏过的地方，眼里的厌恶更浓重了几分，暗暗腹诽： 这厮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捉弄我，他碰过的地方，怎么这么痒？ 又麻又酥。 未经事的念念还不知道，她方才将楚家人命根子的命根子，攥在了手里。 曹念念在楚家一向谨小慎微，待谁都和气，楚家上下没人不喜欢这个懂事的丫头。 除了楚凤歌楚丞相唯一的嫡孙、楚家人上下捧在心尖的命根子。 她也知道自己跟楚凤歌作对百害而无一利，可是看着那张脸，她就没办法心平气和。 从她们两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年她才八岁，无论她怎么闹，父亲也要坚持将她送进楚家。 她在马车里哭了一宿，下车时看见楚家门口站着一个顶顶好看的哥哥，她一时看呆了去，连哭泣也忘了。 哪曾想那哥哥冷笑一声，真真轻蔑至极。 曹念念和楚凤歌打了一架，两个小孩发了疯，连婆子都拉不开，到最后竟流了血。 这些年她们见面便是争吵，无人看到的地方仍会掐对方的胳膊。 表小姐和小少爷不对付，楚家上下都知道。 不过楚家大人们待念念十分亲厚，并未过多苛责于她，颇有一碗水端平的架势。 然而，曹念念还是讨厌楚凤歌，一如楚凤歌讨厌曹念念。 原本被楚凤歌支开的仆从们见两人摔倒，赶忙从远处疾走而来，只是还未近身两人便各自站了起来。 楚凤歌挥了挥手，并不让他们近身。 只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曹念念。 说我没有良心，你们曹家人可有良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念念心生警惕。 他提起曹家人，难道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小爷我近日听闻，圣上身边多了一位幕僚，那人被养在宫中，不得半分官职，可圣上对他颇为推崇。 楚凤歌顿了顿：我还听说，那个人姓曹。 那又如何，天下姓曹的人多如牛毛，与我有什么关系。 念念故作镇定，只是双手紧握，指节被捏得泛白。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慌乱。 你还真是喜欢自欺欺人，若不是与你有关，我怎么会故意说与你听。 方才我在父亲的书房中睡着了，醒来偷听到他与祖父商议此事，圣上身边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是你的父亲！ 你们曹家人向来如此，即便你爹已经来了京城，却半点消息没给你传...... 楚凤歌话剩下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暗暗盘算着，要怎样讥讽曹念念、非要把她气哭不可。 可真看到那少女眼角通红的模样，他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斗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曹念念掉眼泪。 楚凤歌，你满意了吧？ 她眼角噙着泪，用尽全身力气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把将楚凤歌推开，狂奔而去。 楚凤歌那日没有在二娘子房里见过曹念念，她派来丫环说近日染了风寒，不好冲撞了二娘子的吉日。 楚夫人面上一派担忧，只有小姐们一脸狐疑地盯着楚凤歌：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见过他之后就染风寒了。 那日之后，他随着二娘子陪嫁队伍，作为娘家唯一的兄弟，送她南下福建。 原本没有三个月，楚凤歌应是见不着曹念念的。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马车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掌心。那日握过的绵软仿佛还在手心，她掉泪的模样还在眼前...... 马车外突然响起了厮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