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白,身材 瘦削, 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看着十分儒雅。 是爹? 爹来了? 他一阵激动,赶紧追了上去。 “爹……爹……”他大声喊道。 “文儿……”听到喊声,叶茂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今天是文儿大喜的日子,他不能不来。 可太太死活不依,他怕惹她生气,就装着去局里的样子,偷偷地跑来了。 进大门时,门岗给他登了记,光核验身份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那时,文儿不在办公室,报社的王主编也观礼去了,谁也无法证明他的身份。 最后,值班战士联系到了人事处的张干事,才把他给领了进去。 他匆匆赶到大礼堂时,集体婚礼已经开始了。 他站在最后面,远远地看着。 见文儿和翠翠站在一起,一脸幸福的样子,也有些感动。 心说,家里再反对,又能咋样?他和太太又不能代替孩子们过日子。只要小两 口过得好,面子不面子倒是次要的吧? 只是现在还抹不开脸儿,就想悄悄地赶回去。 可两腿却沉甸甸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多留片刻。 “爹,这是翠翠……”叶抒文拉着徐甜甜介绍道。 “爹……”徐甜甜赶紧喊了一声。 “……唔……”叶茂才犹豫一下,还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爹,这是我爹……”叶抒文向徐永泰介绍道。 “亲家……”徐永泰主动打着招呼,还伸出了手来,与叶茂才握了握。 “唔……他徐叔……”叶茂才一见,也不得不伸出手来,打了声招呼。 “呵呵,早就听孩子提到过,就盼着和您见面咧!” 徐永泰大大咧咧的,倒是 不计前嫌。为了闺女,脸皮厚一点又有何妨? “呃……孩子们的事,让您费心了……”叶茂才也客气道。 徐甜甜见爹和公爹照了面,抿着嘴笑了笑。 她知道爹是个自来熟,无论是啥人都能说到一块儿,和抒文他爹很快就能熟识 起来吧? * 一行四人进了招待所。 新房早已经备好了。 门上和窗户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窗台下面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搁 着一只军绿色的暖水瓶和两只军绿色的茶杯,还摆着一盘喜糖和瓜子。 靠墙一边,两张单人床拼在了一起,就成了一张双人床。 上面铺着一块红方格棉布床单,摞着一床棉被,棉被外面套着一副红底红花的 被罩。床头还摆着一对缎面绣花枕头。 这些都是甜甜从家里带来的。 这屋子一装扮起来,也显得喜气洋洋的。相比起别家,他俩算是讲究一点的。 尤其是那床被罩,是甜甜特意备下的,可是费了不少棉布呢。 当时,就连腊梅婶子都觉得她太浪费了。 揪着她,问道:“翠翠,那么一大块花棉布,就做了个被筒子? ” 叶茂才扫了一圈,觉得有些汗颜。 这些应该是由他家准备的。可因为反对文儿的婚事,他和太太却连面都没露, 还真是委屈孩子们了。 徐永泰呵呵笑着,拉着叶茂才安坐下来。 徐甜甜斟了一杯茶,双手端着,向公爹敬茶。叶茂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 来。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心说,这喝了茶算是应了? 若太太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啥样呢? 当然,这口茶可不是白喝的。 叶茂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红布包,放在了儿媳妇的手上,温声说道:“这个 收好喽……以后和抒文好好过日子……” “嗯……”徐甜甜笑着应道。 这手里沉甸甸的,是包了几块银元吗? 公爹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 徐永泰是个自来熟。 对叶茂才又是慕名已久,这见了面,就特别投缘。 叶茂才呢,也去了心结。 于是,就拉着徐永泰进城,说是“让俩孩子休息一下,咱去城里吃点好的。” 叶抒文把俩爹送到了公交车上,就返身回了招待所。 一进门,见甜甜端坐在窗前,一身红衣,脸色红扑扑的,里外都透着一股子喜气。 “甜甜……” “抒文……” 徐甜甜做了新娘子,满是羞涩。 见抒文回来了,脸就更红了。 而叶抒文呢,也是心跳加速。 现在,屋里就剩下他俩,安安静静的,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他关 好了房门,就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还轻轻揉了揉。 徐甜甜的脸红得就像只苹果。 叶抒文瞅着,心里一颤。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笑着问道:“甜甜,饿了么?快该吃饭了……一会儿,我去 食堂里打饭……你想吃点啥?” “啥都行……” “唔,咱这食堂里也没啥好吃的,赶明儿我带你进城去,咱也下馆子,吃顿好的……” “……抒文……” “……甜甜……” 叶抒文拉着徐甜甜的手,傻笑了一会儿。 就摘下眼镜,厚着脸皮,挤在她旁边坐下来,还伸手揽着她。刚一挨着,只觉 得绵软满怀,就像抱着一个热乎乎的棉花枕头。 他一阵冲动。 刚想把脸贴上去,就听到一阵嘹亮的军号声。 该吃午饭了。 部队上一日三餐、出操、熄灯,都吹小号。 他猛一警醒,不由得把脸错了开来。还冲着她呲牙笑笑,柔声说道:“甜甜, 你先等着,我去打饭去……” “嗯……”徐甜甜也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刻,她紧张得简直无法呼吸。 她和他已经结为夫妻了,想亲热一点,也没啥吧? 可大白天的,被人撞见了可不好。 * 二人吃了午饭,就沿着操场走了走。 叶抒文心想,一直呆在屋子里,难免会心猿意马。大白天的,克制不住可不 好,他是一名军人,哪能像老百姓那样? 徐甜甜也没经历过那些。 翠翠身上的那点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再说都是关灯的干活,哪有啥印象? 她心里有些紧张,也想把那一刻往后推延一点。 说真的,她还真有点胆怯。 对那事,是既好奇又害怕。 俩人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到了太阳落山。 这时,徐永泰红光满面地回来了。 他和叶茂才一起喝了半斤黄酒,品了半天茶,优哉游哉地过了大半天。进了招 待所,与闺女和女婿招呼了一声,就回屋呼呼去了。 而叶抒文和徐甜甜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