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做饭,又起冻疮了? 该死,原来洗洗衣服做做饭就会起冻疮? 他怎么没见那些下人起过? 她就是矫情! 整个儿都矫情! 你看看她脖子上围的那条围巾,白色,上好的丝绸。 他记得他不曾给她送过这样的围巾,想必是从苏州带来的了。 她家那么穷,竟然还用得起丝绸? 呵,他怎么忘了。 她的那个老情人! 人家可是卖丝绸的! 想必又是他的手笔! 可恶! 他一杯杯喝着酒,竟然有些醉了,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 真是可恨!他江阔竟然会有眼泪! 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样铁骨铮铮的男儿长个泪腺? 害得他曾经在某个人面前傻瓜似的掉眼泪,让人笑话。 她一定觉得他很搞笑吧? 在那个生辰的宴会上,像个懦夫一样扑在她的怀里哭泣? 真是后悔,后悔他做过的一切! 他处心积虑将她从苏州带回来,到最后却让整个事情失控,他们都变成了彼此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们都不会再越雷池半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是个霸道又骄傲的男子,但他也的确是个有情有义,言出必行的男子! 他那时候在夕阳湖跟她说过的事情一点都不是假的。 他这一生只要一个女子,只要一个女子给他生孩子。 无论是谁,不管有没有爱情,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他不会辜负谁,他不喜欢玩弄谁,他不会轻易给出承诺,但如果承诺了就必然要去兑现。 所以他等了那么久,从不轻易去触碰任何一个女子,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他们是他的妻妾,他跟她们和睦共处,和她们的家族互帮互助。 但他没有承诺过谁,也不需要承诺给谁,他们都不是他自己挑的,不是他自己带回来的,全都是父母的安排。 她们敢于到这种地方来,就要敢于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如今不一样了。 沈念念不一样了。 她是他亲手从林林总总的名单上挑选出来的女人,是他决议与她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已经选了,就会对她负责到底。 怪不得那天他会那么悲伤,会那么绝望,原来他早就看透自己,早就明白将来。 从他在名单上勾起沈念念的名字和画像那天起,他就永远的失去了和她相守的机会。 如今沈念念是他的了,如今沈念念有孩子了。 所以一切都不可能了。 宋凯那句话是对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你们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的那句话也是对的:我并不想走回头路。 都是对的。 早就注定了。 在这个宴会上,在这样热烈而欢快的气氛里,他忽然比任何时刻都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 不用再幻想了,不用再逃避了。 江阔。 求而不得,这就是你的宿命。 于是在那个欢快愉悦的酒宴上,那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忽然笑了起来。 他喝醉了酒,搂着他新婚的妻子,又哭又笑。 “我爱你!你知道么,我爱你!我他妈怎么那么爱你?!”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念念扶住他,他的眼泪鼻子抹了她一身。 她一点也不在意,轻轻地哄他,“不要哭,不要哭,乖,不要哭……” 那声音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 那么的……似曾相识。 他忽然从椅子上滑落下去,嘴里喃喃自语:“我爱你,我爱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腿上磨蹭,低语,“抱抱我,抱着我,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意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念念扶住他,他的眼泪鼻子抹了她一身。 她一点也不在意,轻轻地哄他,“不要哭,不要哭,乖,不要哭……” 那声音那么温暖,那么沁人心脾。 那么的……似曾相识。 他忽然从椅子上滑落下去,嘴里喃喃自语:“我爱你,我爱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腿上磨蹭,低语,“抱抱我,抱着我,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跪在地上,轻轻的将他的头放进怀里。 “我在这里,别哭,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守着你。” 他得偿所愿的笑了,原来所有女人都有一种安慰人的母性,原来所有女人的怀抱都是那么温暖。 并不只是谁而已! 他不用再难过了,他终于找到那个愿意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了。 他歪着头靠在她的怀里,嘴里一遍遍喃喃自语,“真好,你不会离开我,真好……” 只有那一行行落下的泪水,只有那一声声不由自主滑出声带,又生生吞下的“雨儿”……是无人知晓的。 我这么开心,可是我又这么难过。 江岩轩,醉酒的男子悠悠醒转。 “少爷!”月儿在一边唤他。 他抬头看看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四夫人呢?” 月儿一顿,有些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四夫人”是谁。 他当然说的是沈念念。 他又明白重复了一遍,“念念呢?” 月儿如实道,“夫人原本一直在这里守着少爷,后来见外面人太多,怕老爷夫人无暇顾及,于是带着绿衣去招呼宾客了。” 这个养尊处优的知府小姐,恐怕在家里从未做过这样抛头露面的事情吧? 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温柔漂亮,识大体,更重要的是对他一心一意。 他应该好好爱她。 只是……只是竟然想起另一张脸来。 他有些犹豫地问,“她呢?” 还会有哪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