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所以的人, 闹哄哄地议论着。 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句, 张老板死得冤枉啊, 人群就跟着爆发了。 在这个时代, 死人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大事。 但总是不乏看热闹和起哄的人,大家心态不一, 又向往着正义。 简守站在二楼的窗口往下看, 人们各自狰狞着表情,闹着要将凶手逮出来。 简守眨了眨眼睑, 侧脸敛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他耳朵灵敏的听到楼下突然而起的动乱,收回了放在窗边的指尖。 昨晚有很多人看到了斯年和张老头发生冲突。 看到张老头的尸体被抬出来时, 一直神经紧张的众人就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斯年。 斯年被捕头“请”了出来,一身的行头也被扣在了他们的手中。 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面不改色地迎着众人尖锐的目光。 简守从楼上走下来刚好就看到了张家夫人跪在盖着白布的尸首旁。 一双含泪的眼睛看向斯年时带着肤浅的怨毒,可其中并没有恨意。 面对李捕头的提问,斯年虽然不耐烦, 但还是一一回答了。 “名字。” “凌霄子。” “昨晚你为什么没有出房间进食?” 斯年撩起衣角, 翘脚就坐在了板凳上。 “因为连夜赶到扬州我已经很累,随便吃了点干粮就睡了。” “你为什么来扬州?” “这好像跟这个案件无关吧?” 又转了个弯, “不过回答你也无妨。”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们也晓得我是一个道士,来这里自然是有鬼要捉。” 他这句话说得玄乎,大堂里有人想起他昨晚和张老头的对话,比这更玄乎也更加唬人。 李捕头不吃这套:“你昨晚是怎么看出张老头有血光之灾的?” 斯年:“都说了我是个道士。” 李捕头咄咄逼人:“还是说, 你就是这血光之灾的始作俑者, 所以才能如此的肯定。” 斯年皱起眉头:“李捕头你这是在诈供还是要逼供?凡事讲求证据。” “就凭我和张老头发生了口角, 你就认为认识我杀的了?” 李捕头:“不,我是怀疑,你既有动机也有时间,所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张家夫人突然冲了过来。 捕头没有拦住,让她一巴掌打在了斯年的脸上:“我要你杀人偿命!” 斯年侧过脸,舌尖将发麻的面皮顶起了一个突出弧度。 余光突然瞥到了楼梯上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和那置身事外的淡漠表情。 心尖一抽,一股酸意转瞬而逝,斯年转过头对着张家夫人扯了扯嘴角。 挂着一抹讥讽:“我这人,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这时李捕头走过来将张家夫人拦到了身后:“还请夫人冷静一点。” 许曼的表情有些夸张,双眼泛青地死死瞪着李捕头。 “他分明就是凶手,你们为什么不将他抓起来!” 旁边有捕快看不下去了,不过是一介平民怎么敢对他们指手画脚! “许曼!官家办事哪轮得到你?一边呆着去!” 许曼闭了嘴,换了副姿态,柔柔弱弱地擦了擦眼角。 接下来李捕头又挨个询问了客栈里的人,毫无疑问的斯年成了众矢之的。 他听着这群陌生人对他的指控,掏了掏耳洞,觉得烦。 他看着李捕头,眼里透着幽深的光,表情却是无所谓的:“你说怎么办吧?” 李捕头竟然有了一丝被威胁的错觉,下一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皱着眉看了眼角落里摆放的尸首,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都带走,一天没有定案,客栈就封锁一天!” 掌柜双腿一软,无声地哀嚎,有客官想走上前理论,直接被一把出鞘的大刀给挡了回去。 倒是简守一直站在原地,遥遥地看着斯年被带走。 一门之隔,外面就是人声鼎沸的人群了,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 仿佛只要有猎物汇入,就一齐能将他撕成碎片。 斯年被拷着手腕,没有任何挣扎地往前走。 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简守的方向吹了个响哨。 轻浮又无理,丝毫没有成为阶下之囚的自知之明。 简守垂下眼帘,读懂了他的表情,还不是因为胜券在握。 作为一个修炼了十年的道士,斯年不可能没有手段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头七还魂日。 没有什么比死去人自己诉说冤情更能使人信服的了。 可他现在的心情依然很不美妙,一颗烂鸡蛋砸在了颧骨上,又重又臭。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菜叶子,斯年眼里的温度越来越冷。 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压制暴虐之情。 世人皆愚昧,十年前若此,十年后也如此。 李捕头看到他一直阴沉的脸色,以为是在为案件担心。 “县令老爷应该会在次日审讯,到时候老实交代,少受点刑法。” 斯年擦了一把脏乱的脸走进了属于他的牢房,席地而坐。 他抬头,语气恣意:“我们商量个事儿呗。” “有话快说。” “我有办法查出是谁杀死了张老头。” 李捕头有些意外,觉得这年轻道士还没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听说过还魂起尸么?我能让张老头自己开口说出真相。” 简直天方夜谭!李捕头有些生气,这人在故弄玄虚的唬弄他。 “啊~你不信啊……那我得想想了。” 说完就开始仔细打量起李捕头的面相,嘴里一边吐出出其不意的话来…… 李捕头默默地听着斯年说完,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他竟然毫无误差地说出自己最近的运势还有自己妻子再孕的消息。 李捕头他妻子的身子单薄,十年前为他诞下一子后就再无身孕。 前几日差点晕倒才被检查出了身孕,大夫说此胎不好保。 民间有迷信,不稳的胎前三个月都不能宣布孕事。 所以除了那天的大夫和他们夫妻二人,就再没有人知晓此事了! 但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命里香火不旺,注定只有一个儿子。” 看着李捕头的表情逐渐由淡定变得慌张起来。 斯年又转了个弯子:“但既然是有了这个意外,也并非没有挽救的办法。” 李捕头的双眼亮了起来,手却一直紧紧地握着刀柄,没有开口。 理智和职业操守让他做不到自动走入一个嫌疑犯的圈套。 斯年也没有催他,等他自己想通。 良久,李捕头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