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萍将脸转向,显然并不认可。</p></br></br>
薛业逼自己看她,激活了灰色的记忆。她很高,当时比自己足足高半头。“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和女朋友是否有性行为,是否自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p></br></br>
“1月26号,她在检查过程中让我脱上衣。我没脱。”</p></br></br>
“1月27号,她再次要求我脱上衣,我脱了。”</p></br></br>
“1月28号,总教练马晋鹏说我目前的状况不适合高强度训练,停了我的集训课程。”</p></br></br>
“1月29号,苗萍再一次把我叫到医疗室,问我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说没有,但是马教练让我休息。她说再给我做检查,如果我的状况不属实,她可以向总教练开一张证明,证明我可以参加训练,能够比赛。”</p></br></br>
“她让我脱衣服。”</p></br></br>
“她说检查第二性征发育,让我脱裤子。我怕证明开不出来,也脱了。”</p></br></br>
“1月31号,我自己主动去问什么时候能够开证明,苗萍说要对我进行心理测试,评估比赛风险。我问她,是不是每个运动员都要做这些,她说是,说做了就能打比赛,不做很可能要刷下来。”</p></br></br>
“我信了,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一直到2月9日,我才发觉别的运动员不会被叫走做检查。”</p></br></br>
“可我每天都要去脱衣服。”</p></br></br>
“我没有权力说不。她是队医,她说我状况不好,身体有伤,我就只能看别人上场。”薛业试图从苗萍的脸上找到情绪,哪怕是后悔、害怕,但是没有,她和马晋鹏一样,用断绝交流的方式逼控诉者发疯。</p></br></br>
但这一回,他不会上当。杰哥说过,听证会进行中不要管他们的反应。</p></br></br>
“她确实没有逼我,但是比逼我还要可怕。她只是建议,可如果我拒绝了,我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我没有办法。”</p></br></br>
我没有办法。祝杰闭上了眼,薛业的草稿纸上写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办法。</p></br></br>
一个少年运动员在队医、教练的双重精神控制下,毫无办法。当年尹泽是,任英博也是。他们都没有逼这些曾经未成年的男孩,但他们的身份,比逼迫更管用。</p></br></br>
“检查一直持续到2月21号,我第一次像总教练马晋鹏提出异议,我说苗队医不对劲,总是对我进行检查,还让我脱光。”</p></br></br>
“有时候会碰我一下,我就躲。我不让她碰着我。”</p></br></br>
“她不穿内衣,总拿身体压我,摸我的脉搏,说心跳不正常。她还喷香水,队医是不能喷这些,可是她有香味。”薛业继续说,好像有人操控着他的嘴,停不下来了。</p></br></br>
操控他的是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无助和绝望。他把它们一股脑抛给了听证检察官,一点点地修复自己。</p></br></br>
“到现在我都很怕女人,靠太近我还会吐,恶心。”薛业继续往下说,好像一部电影在眼前展开,细节被不断放大,“后来马晋鹏说他去警告苗队医,我信了,我没有办法,也没法联系别人……”</p></br></br>
傅子昂一直在低头摆弄,手里是省队统一配置的钥匙链。如果当年自己陪着师弟,这场一唱一和的阴谋就不会发生了。</p></br></br>
如果不发生,师弟也会有一串钥匙链,但是晚了。</p></br></br>
陶文昌留心身边,祝杰果真很冷静。整个经过薛业一定告诉过祝杰,可在陶文昌听来,简直是一场沉默的屠杀。</p></br></br>
“他们是一伙的,马晋鹏当着我脱裤子,还让我脱。我不同意,我说等回到体校要报告教练和老师,要把事情闹大。”</p></br></br>
“3月9号的那场比赛……我对裁决有置疑,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再加上确实有吃过药的反应。”薛业开始搓裤兜了,“我没吃过外源性促红素,赛前的尿检报告是正常的,都有记录。我怀疑他们给我吃了抗精神注意力障碍的口服药,再对我的血样动了手脚。他们有药,他们两个是一伙的</p></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