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曲求全,现在也没能唤回付良京对他的愧疚。 陈复因为高烧,幸运的睡着了,从早晨到晚上,睡了一天的时间。 他从沙发上起身,看见表已经走到九点。 晚上九点,付良京又没有回“家”。 神经都开始麻木了,陈复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下楼去超市里买点吃的。 还好及时醒过来了,陈复想,不然再晚一会儿超市就该关门了。 买完东西路过楼下的咖啡厅,陈复无意间往透明玻璃里一瞄,突然看见了高茹和她的随从。 陈复脚步顿了一下。 那一下就导致了高茹看见了他,她很激动的想从咖啡厅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陈复已经走了。 背影有些匆忙。 高茹失落的站在身后看他。 她想开口喊住他,可是最终失去了那个勇气。 第十八章 后来的几天里,付良京也没有回来。 陈复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打开电视看看,下楼补充食物的时候还经常看见高茹。 高茹,那个早就抛弃了他的母亲。 老天爷这是什么意思呢?暗示他即将又要被深爱的人抛弃一次了吗? 捉弄他? 捉弄完后嘲讽他? 陈复漫不经心的换着电视台,手往旁边去摸零食。 摸了个空。 往旁边一看,原来所有东西早就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 垃圾堆成了小山,散发出恶臭,偏偏在垃圾堆里的人闻不到。 陈复动作迟缓的把垃圾装到了塑料袋里。 他下楼把垃圾倒了,顺道去买点吃的。 其实他也挺佩服自己的,在这种时候还能吃的下去,虽然食之无味。 走过咖啡厅,他习惯性的往一个位置上一撇。 空的。 本来应该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和他一样憔悴的贵妇,此时眼里全是哀求,陈复把她的悲伤看的真真切切。 她哀求:“小复,我们谈谈好不好,就一小会儿时间,你和我说说话。” 陈复看着他俩同样憔悴的面庞,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高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憔悴的神色散去不少。 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她却不怎么敢表现出来,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在陈复对面的位置,小心的和他找话题。 可是十几年了,他们早就成了陌生人,除了那点血缘关系,还能剩下什么? 怎么避,还是得聊到那些带着伤疤的话题。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血淋淋的。 所以聊了一会儿,两人只能沉默的坐着,相顾无言。 陈复面前的咖啡一点也没动,已经凉了。 半晌,他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会想着来找我?” 高茹突然局促的喝了口面前的白开水,手上下摩擦着杯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又是沉默。 就在陈复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她说:“我本来也是想着……你没了我去打扰,应该过的更好,”高茹把碎发挽到耳后,眼睛直直的盯着杯子,“可是啊……人在死之前,总是想着能够让自己最亲近的陪在自己身边。” “小复,我得癌症了,”高茹让人把她的体检报告拿了出来,她递给陈复看:“我没几年好活了,我承认我是在博你的同情,可是我活不多长时间了,我想最后一段时间里能够陪着你,看着你。” 高茹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声音哽咽,那是悲痛到一定程度的哀伤,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没一会儿就泪流满面了。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甚至在你面前并不能称作是一个母亲……我什么也不能弥补给你,可是好在手下还有一个经营不错的公司。” “我知道你从下到大学习都很好,我在暗处一直在看着你成长,可是却从来不敢露面。” “直到得知自己时间不多了,我才试着想要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你在t大退学了。” “后来我又和你的好朋友打听你,可是他一听说我是你母亲,就闭门不见,死活不松口,不告诉我你在哪里……”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对你的伤害到底有多大,甚至连你的朋友对我意见都那么大。” “可是、可是没办法……我太想你了,我想亲眼见见你,而不是看那些文字报告,来告诉我你成了什么样子。我想让你……接手我的公司,保你后半生能够衣食无忧……” “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大的牵挂了……孩子,妈妈太想你了……” 最后几句话,高茹说的泣不成声。 妈妈太想你了。 你那么想我,为什么临死了才来找我? 我差点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我在深夜抱头痛哭的时候你去哪里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把我抛弃了你知道吗? 陈复硬生生的把头扭到一边,眨眨肿痛的眼睛,不去看哭的不成样子的高茹。 “我……我不会接手你的公司的。” 陈复小声而又坚决的说。 可是那么小的声音,即使再坚决,也太苍白了。 他童年里才有的母爱,才有的母亲,告诉他她还爱他,他的母亲快死了,在他面前那么卑微的在哀求他,他所拥有的那么一点母爱,就要完全消逝了。 可是一切都太突然了,他怎么能够瞬间原谅一个被他恨了十几年的人? 哪怕她快死了。 陈复只能在高茹悲痛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那双含着泪的眼眸,印在了陈复的心中。 陈复上了楼,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的,买的东西全部落在了咖啡厅。 挫败的打开门,陈复突然闻到了屋子里隐隐的一股酒味儿。 客厅地板上、沙发上还有散落的衣物。 陈复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胸`罩。 接着卧室里传来一声声的呻吟。 甜腻的、属于女人的声音,属于女人的呻吟声。 可能是一瞬间,陈复胃里的食物翻腾起来,他匆忙打开洗浴室的门,抱着马桶就吐了起来。 被他吃进肚子里的零食,此刻全部交代了出来,还有着特有的,呕吐物的酸臭味儿,他终于吐了个痛快。 细微的声响没能打扰到卧室里两个人的兴致,呻吟声隐隐的钻到陈复的耳朵里。 开始,陈复拿了卫生纸堵上耳朵,过了一会儿发现还是阻挡不住里面的声音,索性把卫生纸扔掉,放开了听。 他知道身为“正室”,他应该冲进去,把里面的渣男吓个阳痿,分开那对狗男女,够狠的话他还可以当着付良京的面把那个小三儿奸了。 再不济,他也可以现在立马进去收拾一下东西,在付良京的面前扬长而去。 可是就和几年前付良京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一样,只不过动动手指,动动腿脚的功夫,他连做到的力气都没有。 他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摊在客厅的地板上,任冰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