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听着这话，想了想说道：“端王去通政司查丰州邸报，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来问你？” 周原很想再给他一榔头。 两人都沉默下来，他们在朝堂沉浮半生，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偏偏不能宣之于口。 两人对视一眼，周原同样压低声道：“这两位又要掰手腕？” 刘楚先一脸凝重，“不知道，但是端王查丰州，我这小心肝遭不住。” 这能查吗？ 不能。 周原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不会同意的，你放心。” 刘楚先摇摇头，随即叹口气。 陛下已经老了，这把火真要是烧起来，同不同意有什么用？ “周大人，如果真有一日我……还望你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保我家人一命。” “你这话说的，不至于，不至于。” 刘楚先站起身，“但愿吧，老夫一生为国尽忠，如今被架在这火炉上，也是身不由己啊。” 周原忙起身，“说不定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不如你去跟端王探探话。” “你以为我不想？端王被皇上宣召，我这找人也见不到。” 这可真是运气不好，周原也跟着叹口气，“这样，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 周原看了东宫的方向一眼。 这些龙子龙孙打起来，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朝官。 刘楚先谢过周原，拱拱手大步离开，能活着谁想死？ 丰州的事情如果真的摁不下去，他肯定就是那个替罪羊。 刘楚先回了自己地盘，让人去崇政殿那边守着，端王一出来立刻把人请来。 要不是怕引人怀疑，刘楚先肯定自己去等人。 崇政殿外，萧沐宸与太子一同出来，远处的书吏瞧着，下意识地就藏在拐角处，面都不敢露。 太子面色不是很好看，抬头看着萧沐宸，“四弟如今果然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太子这话臣弟不敢当，我只听父皇之命做事罢了。若是有哪里让太子心生不悦，还请太子宽恕。” 太子压低声音，“你以为乔婉落到你手里，你就能拿到证据？” “臣弟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乔婉是谁？”萧沐宸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太子：…… “行，你真是好样的！”太子甩袖离开。 萧沐宸微微弯腰恭送太子，等人走远后这才抬脚离开。 不过这一幕落在周围侍卫内侍的眼中，大家各自不语，心中却另有思量。 萧沐宸步下玉台，靠近拐角处，那书吏这才敢现身，上前行礼道：“王爷，尚书大人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萧沐宸眉眼不变，“何事？” “小人不知。”小书吏是尚书的心腹不假，但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 萧沐宸面上一派如常，心头却微微松口气，不枉他这一早上做戏，刘楚先这个老狐狸总算是坐不住了。 第394章 谁还看得起她？ 明曦回了王府，府里上下没有任何人对王妃夜不归宿有任何的异样，房嬷嬷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明曦得空问了茜草一句，这才知道萧沐宸已经让人送话回王府，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昨晚跟他在一起。 他想得如此周到。 明曦不自觉的眼神就温和下来，今日准备进宫给淑妃请安。 换了一身正装，坐着马车进了宫。 淑妃见到明曦很高兴，拉着她的手问她在王府习不习惯，明曦说一切都好。 淑妃点点头，“王府你管着中馈，有房嬷嬷帮着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如果有那等刁奴你也不用客气，不用回禀我只管处置便是。” 明曦笑着应下，她能感觉到淑妃是真的爱护她。 她拿出给淑妃准备的礼物，“我听胡嬷嬷说您常腰痛，这是我请人做的止痛膏，您试一试。” 淑妃惊喜不已，“给我的？你这孩子有心了，比儿子还贴心。” 胡嬷嬷在一旁跟着凑趣，“王妃真是孝顺，那日老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您就放在心上了。” 明曦笑，“母妃待我如亲女，我做这些远不如您待我的好。” 淑妃让胡嬷嬷把东西收起来，看着明曦乐道：“我当初一见你就喜欢，可见咱娘俩有眼缘。不像是贤妃那边，如今热闹得很。” “贤妃娘娘如今跟豫王妃婆媳和睦，怎么又生事端了？”明曦很是意外，豫王妃距离生产没几个月了，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豫王如今在皇帝心里地位一落千丈，一个何婉怡算是断了他的妄想。 所以明曦更是要跟豫王妃保持友好关系，将来将豫王拉到自家船上。 再说她与豫王妃私交不错，不能看着她出事。 淑妃听儿媳妇这样问，眼睛都放出光来，“豫王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是兴安伯府那个侧妃闹出来的。” “她闹什么？”明曦蹙眉，“我记得她跟着豫王刚回京时就闹了一场，害得豫王妃差点摔一跤，还是贤妃娘娘送了管事嬷嬷过去，算是压住了她。” “可不是呢。”淑妃叹口气，“贤妃还是偏着儿子，豫王妃与她虽然婆媳相得，可她也不想委屈儿子不是？那豫王妃夹在中间，这不就难受了吗？” 明曦脸都黑了。 淑妃一见，立刻说道：“明曦啊，你放心，将来沐宸要是对不住你，我第一个不饶他。当初是他非要娶你进门，还允诺十年不纳妾，你放心，我替你看着他。” 明曦脸一下子红了，却还是认真道：“您要这样说，我就当真了。” “当真，必须当真。”淑妃看着明曦，“咱们做女人的不容易，你对他掏心掏肺的，还没进门就给他花那么多银子，他要是没良心，狗都不饶他。” 明曦用帕子捂住脸，倒也不用这么埋汰自己儿子。 见明曦这样子，淑妃笑得更开心了，“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呀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会变的。我就盼着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的，再给我添几个孙子孙女，那就圆满了。” 明曦架不住这么热情的淑妃，立刻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母妃，那何婉怡又做了什么？” “刚查出来有孕了，这不就张狂起来了吗？好似谁不会生一样。”淑妃冷笑一声。 “她有孕了，所以就视豫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为眼中钉？” “可不是，她刚查出来有孕没几日，去给豫王妃请安，却在豫王妃正门外摔了一跤，非要闹着是豫王妃害她。” 明曦：…… “她闹成这样，豫王就不管管？”明曦想不透豫王那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全是泥巴吗？ “朽木难上墙，他呀，但凡是个聪明人，当初也不能被何婉怡算计得那么狠。”淑妃说到这里看着明曦，“看贤妃怎么做吧，若是贤妃护不住豫王妃，她这一胎就危险了。这可是嫡出的孩子，想想就让人心疼。” 明曦沉声不语，想起豫王妃，又想起楚清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瞧着明曦神色不好，淑妃看着她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明曦先是下意识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淑妃哭笑不得，“你这是有还是没有？” 明曦也不好意思一笑，“儿媳跟豫王妃私交尚可。” 淑妃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我只听说你跟豫王妃妹妹交好。” 明曦点头，“我刚回京时，出门参加宴会，楚二姑娘待我很是亲近。” “这倒是个好的，可惜她们姐妹命不好。”淑妃摇头叹息，靖远侯府那一摊子烂泥，满京城无人不知的。 “母妃说的是，如今楚二姑娘的婚事也因此很艰难。”明曦叹口气说道。 “有那样一个继母，兴安伯府又出了个何婉怡这样的东西，但凡是讲究的人家，都不愿意沾上，可惜了楚二姑娘。”淑妃蹙眉道。 “豫王如今在京城的名声有暇，儿媳与豫王妃交好，以后未必不是转机。”明曦低声道。 淑妃眼睛一闪，惊讶地看着明曦，没想到她会想那么远。 她想借豫王妃之手，将豫王拉过来？ 不过豫王那个废物，也没多大用。 但是，手足和睦的名声对端王来说确很重要，有兄弟支持跟没有是截然不同的。 淑妃的神色一下子郑重起来，“若是这样，贤妃那边我就得走一趟了。” 一定保住豫王妃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彻底让豫王妃投诚才可。 明曦就知道淑妃是个聪明人，她只微微一露口风，就知道如何处理最好，两人一起做事当真是轻松惬意。 “还是母妃想得周到。” 淑妃看着明曦，“想要保住豫王妃一次不难，难的是她人在豫王府，有太多不可预测，尤其是何婉怡又有兴安伯府的人撑腰。”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让她们分开？” 淑妃摇头，“若是这般做，皇家的脸面哪里放？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何婉怡肯定不会避出去，若是豫王妃避出王府，脸面丧尽，以后谁还看得起她？” 第395章 满嘴谎话 明曦微微点头，“那确实很难了。”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淑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会跟贤妃商议。” “是，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