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情查起来，明曦就不如萧沐宸这边方便。 萧沐宸这边消息倒是查得快，隔了一日就来跟明曦说，“这个张质原已经在候官了，吏部那边有了缺，他就能顶上。我让人查过，他虽是张阁老的族侄，不过往来不多，他这次生病也是自己周旋，没有请张阁老出面。” “听起来倒是个有骨气的。” “家中人口简单，父亲早逝，跟着寡母生活，家中不算是富庶，但是日子也过得去。” 明曦微微点头，听起来也还可以，“我再让人去打听一下这位张太太。” 萧沐宸颔首，“这个张质原才学不错，当初中一十九名。” 明曦眼睛一亮，那确实是很不错了。 明曦这边让人悄悄打听张太太，一般寡居之人，性子多有不足，她也怕清音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这一打听倒是安心不少，这位张太太是个慈和的人，与周围邻居相处都不错，常与人为善。 她给晋王妃递了话，段徽柔第二天就过来了。 “这么快，你都打听清楚了？”段徽柔十分惊讶的说道。 “大嫂跟我提起了，我自然上心，打探一番觉得尚可，便叫你来仔细问问，这门亲事到底怎么来的？” 段徽柔默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两个月前二婶婶与三婶婶带着家里的人去上香，清音见一个妇人崴了脚，在半山腰等着家里人来接，那妇人身边也没个人陪着，就把自己的丫头留下照应一二。” “那妇人就是张太太？” “可不是，张太太瞧着清音很喜欢，知道是咱们家的姑娘，就托了人来问话。清音是庶出，张质原是嫡子，且又有功名在身，我觉得这门亲事还行，问过杨姨娘，杨姨娘也觉得好。” 进高门大户未必就是好，段清音庶出的身份，以明曦跟段徽柔现在的身份，当然也会有不少人家愿意娶段清音，但是拿出来联姻的也是庶子。 倒不是明曦不喜庶子，若是这个庶子如段宁一般上进自然可以，但是多数人家的主母为了嫡子的利益，会打压庶子，尤其是豪门望族里头利益纠结，是非又多，一脚踩进去若是那不聪明的，命搭里头的也多了去了。 杨姨娘是个疼女儿的，自然不愿意女儿吃苦，段宁现在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在朝堂上已经有了几分名声，日后前程可期。 段清音的婚事就更要谨慎，如此说起来，张家这门亲事倒是刚刚好。 就是太合适了，简直是掐着她们的底线找的人家，明曦看着段徽柔问，“这门亲事是谁先跟你提起的？” 第535章 这个办法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张家的二夫人，张二夫人姐姐可能没见过，但是她娘家跟二婶是族亲。”段徽柔道。 明曦很是头疼，好一会儿才对上号，所以说京城遍地是姻亲便是这样，不管是哪一家，你仔细攀一攀亲戚，多数都是有关联的。 “二婶的族亲，也算不得十分亲近的亲戚了。” “是了，不过有这层关系在，这门亲事倒是更让人放心一些。”段徽柔缓声说道。 明曦抬眼看着她，听着她说这样的话，就……很古怪的感觉。 曾经她才是姐妹中最自私最任性的那个，为了自己利益不惜出卖姐妹的人。 如今南墙撞的多了，嫁了人后，反倒是性子平和了些。 明曦刚重生回来时，打死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跟段徽柔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讨段清音的婚事。 若是几年前有人跟她说这话，她只会一棍子把人打出去。 “那张二太太怎么不去请二婶牵线？”明曦又问道。 段徽柔便回了一句，“张二夫人说，若是请了二婶牵线，就怕咱们以为张家没有诚意，倒不如她亲自登门的好。” 明曦笑了笑，看着段徽柔说道：“张质原是张阁老的族侄，这关系不算亲近，他又因病耽搁外放，正经论起来，若不是有张阁老这层关系，张家想要娶咱们家的姑娘，怕是门都进不去。” 段徽柔有点惊讶，“大姐，你不同意这门亲事？你要不同意那就算了，我回绝张家便是。” “你不问为什么？” 段徽柔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段明曦，“反正你说不行的事情，最后总归是不行的。” 段明曦：……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行。”明曦看着段徽柔，“你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在你。” “在我？跟我什么关系？”段徽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跟她有关，如果一定有关系，她也就是牵个线罢了。 明曦叹口气，只能掰开来跟她解释，“张阁老家是晋王的外家，上次的事情晋王丢了脸，张阁老也被皇上斥责，但是端王府却全身而退不说，端王还被皇上看重。” 段徽柔点点头，心里吐槽道，一个段明曦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端王更是摸不到底，这两口子联手，晋王只是被骂了一顿，在她看来这都轻了。 她在段明曦手下吃了多少苦啊，大家都是干坏事的，凭什么晋王就能不痛不痒地，她差点剥了一层皮。 明曦见她听得认真，又接着说道：“张家这门亲事来得突然，虽然说有清音相助之恩，但是我总觉得不太踏实。张阁老恐有脚踩两条船之意，若是将来晋王发现，你说他会怪谁？” 段徽柔顺着段明曦的话仔细捋了捋，吓得差点蹦起来，“大姐，你的意思是……张阁老想要放弃晋王，还想把锅砸我头上？” 这人怎么这么坏！ 亏她还觉得张家人不错！ “许是我想多了，但是不得不防。总归，这锅我不能让它落在你头上。”段明曦道。 段徽柔气的眼睛都红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晋王不想让我有孕，一月进我的屋子就那么几次，我知道他防着我，我也不怪他，但是我嫁过去后，可也没做对张家不好的事情，他们还要算计我？” 明曦蹙眉，“晋王不想让你有孕？你怎么之前没提过？” 段徽柔一气之下说漏了嘴，脸色不由一白，半晌才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丢死人了。” 明曦面色铁青，看着段徽柔问道：“之前你跟我说晋王待你不错，我还以为……” “大姐，我们这婚事本就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我也不是心甘情愿嫁他的，我俩都心知肚明。再说了，晋王府前前后后出这么多事，他一个孩子也没落下，不想让我生嫡子，反正着急的不是我。” 明曦看着段徽柔，“是不是因为端王府的缘故？” 段徽柔：…… 段明曦这么聪明，她还怎么演下去？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刚成亲那会儿他还经常留在我屋子里，后来闹出玉象城的事情后，他就待我冷淡了许多。” 明曦看着段徽柔，“你自己怎么想的？” 段徽柔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当初你跟我说过，这婚事就是个坑，无论我跳下去怎么过，其实也不是我想要的。 你给了我钱，给了我人，现在我已经把住了晋王府的中馈，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晋王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不敢休了我，也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我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妃，这就行了。 至于孩子，有就有，没有也没什么，等以后他纳了妾生了孩子，我抱一个养在身边就行。若是晋王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还有娘家的侄子。 明哥儿虽然还没长大，但是这小子我看着比大哥机灵多了，应该不差的，我好好待他，他以后肯定管我。” 说到这里，段徽柔一时也有些恍惚，当初她觉得段明曦帮扶大哥二哥二房三房，出钱出力跟个傻子似的。 那时她想不明白看不懂，帮大哥她觉得可以，是嫡亲的。但是段宁是个庶子，二房三房跟长房关系不睦，帮他们做什么？她以为她就是为了跟爹娘作对，现在回头再看看伯府的情形，才知道蠢的是自己。 她现在自己走到这一步，才知道娘家得力带来的好处，她在晋王府能直起腰，不只是因为有段明曦这个姐姐，还有得力的手足兄弟叔伯族人。 “大姐，我自己的事情我心中有数，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蠢的了，你别替我操心了，我能过好的。” 明曦微微点头，想明白就好，就怕蠢到底不知回头。 “张家的婚事，那能不能行？” “你回去跟晋王提起此事，就问问他这婚事能不能成。” “跟他说？”段徽柔眼睛一亮，“有道理，若是他自己认了，这以后有点什么事情也不能怪我了。若是他不同意，我也好跟张家那边说项。” 这个办法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536章 对姜家不用客气 说完了清音的事情，段徽柔就要起身告辞，明曦留下她，又问她，“最近姜家那边有没有找你？” 段徽柔：…… 段明曦会掐指一算不成？ “找了，但是我没见。”段徽柔老老实实地说道。 明曦点头，“姜家也去找了大夫人。” “找娘做什么？”段徽柔眉峰都要飞起来了，“肯定没好事。” “姜家想要在东港投钱，但是姜家没多少钱，肯定会拉着大夫人下水。你知道，大夫人对娘家向来是有求必应。” “把钱给了姜家，就跟喂了狗有什么区别？”段徽柔黑着脸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大姐，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明曦不想跟姜氏打交道，段徽柔愿意出面最好，她看着她叮嘱一句，“这件事情你最好跟大嫂知会一声。” “那……娘的脸面就真的保不住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 段徽柔默了，这话虽然难听，但是好像也是真的。 “可我跟大嫂说了，大嫂也不能做什么。” “大嫂是晚辈虽然不能对大夫人做什么，但是姜家那边她还是能使使力的。” 段徽柔懂了，“行，那我先去找大嫂。” 段明曦点头，又看着段徽柔问，“东港那边你投银子了？” 段徽柔有些不自在地点头，“投了一点。” 明曦又问，“晋王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问他。” “晋王没从你这里打听东港的事情？” 段徽柔：…… “打听了，但是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明曦知道了，晋王从段徽柔这里什么消息也没捞到，本来夫妻关系就一般，段徽柔不肯为他费心，晋王自然恼了。 明曦就道：“你回去跟晋王说，今日从我这里打听了些消息，他要想赚钱就跟着你投银子，但是这银子什么时候收回来，让他听你的，不然到时候赔了钱别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