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庄新华及时截住了话头,“没有,我看这些花不顺眼。” 就为这么个主观又无聊的原因? 且惠无语,“可人家都布置好了,肯定是要派用场的,你这么干缺德了啊。” 庄新华扶着她细窄的肩,“是,我一会儿赔钱给人家,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你又没真的碰到我。” 且惠晃了一下,微不可查地挣开了他的手。 幼圆稍微捂了下嘴,“庄新华,怎么又喝这么多啊?” 他随手一指胡峰,“这不是老胡和我打赌吗?下次不喝了。” 且惠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态语气都不大对,像伤心也像懊悔。 人还是那个人,但她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她再多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儿吧庄庄?是不是伯父骂你了。” 庄新华苦涩地笑了笑,眼睛里仿佛下起了下雨,“他最近对我挺好。” 且惠放了些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那就好。” 幼圆邀请他一起,“庄儿,不和我们去酒吧坐会儿,续一杯?” 他要拒绝,但雷谦明先作声了,“冯大小姐都言语了,谁还能拒绝?” 胡峰更是来劲,“走走走,魏晋丰他们也在呢。” 且惠本来想说,她明天还有正事,要早点睡觉,就不去了。 但幼圆已经挽上她的手,“就坐一下下嘛,本来就是一块儿来玩的。” 她也不忍扫兴,“那......行吧。” 第27章 chapter 27 他们到那家海边酒吧时, 先来的人早已经喝开了。 魏晋丰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蹩脚魔术,正在变给沈棠因看。 他技术不精,花儿没变成, 道具倒是跑出来一桌子,惹得旁人直笑。 棠因也说:“得了吧你,一会儿扑克掉酒里了,快收起来。” 她喝了不少,放下杯子时, 鼻尖沾上了啤酒沫。 魏晋丰看着她,紧张地吞咽了下喉咙。 他壮了壮胆,抽出纸巾给她轻轻拭去,“你看你笑了。” 棠因红着脸低头, “那也是被你傻笑的。” 刚进门,幼圆就看见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她抱着一双手臂,对胡峰说:“快看你哥们儿哪,他还搞起纯爱来了。” 雷谦明把幼圆的肩揽过去, “不懂了吧,咱魏公子其实特纯情。” “可不嘛?打高中起就没断过女友,”庄新华哼了一声, “就他妈比纯真啤酒还纯。” 一行人找了空位坐下。 这个位置很好,隔着落地玻璃窗望出去, 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且惠坐下时,冲沈棠因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一点小事,真没必要弄得跟乌眼鸡似的。 但杨雨濛就没那么好了, 当即扭过身子。 她大声问雷谦明,“你们刚才怎么不一起来?” 他接过服务生端上来的鸡尾酒, “说了会儿话。” 见庄新华瞪着她,杨雨濛也没敢再问了,用吸管搅着果汁。 雷谦明啜了一口酒,开始回复一长排的微信。 他拿着手机给庄新华看,“怎么样,就这朵中文系的高岭之花,给我摘下来了。” 庄新华端着酒瞥一眼,从上到下全是“哥哥我喜欢你”、“哥哥我好想你”。 他笑哼了声,“碰上你这号人物,她算老实了。” 杨雨濛也凑过来看,“就这还高岭之花呢?多卑微啊。” “你不懂,甭管什么花,”雷谦明得意洋洋的,“拿钱一砸,都得低头。” 她仔细数了数,“怎么9月12号和18号,还有26号都没找你?” 对面的且惠靠在一把原木风单椅上,伸手拨了拨冰块。 她一听就笑了,“那还能因为什么呀?没轮到他的排班呗。” 杨雨濛觉得有意思,但看说话的人是钟且惠,想笑又极力忍住了。 雷谦明立马收起手机,“你的意思,她还同时钓着别人呢?” 幼圆欸的一声,奇怪道:“许你带小模特来度假,不许人家广撒网了还?” 胡峰笑着摇摇头,“我发现这且惠吧,一张嘴真是......” 众人等他说完,但且惠的手机这时响了。 她一看来电号码,当即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失陪。”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魏晋丰拱了下庄新华的肩,“谁啊?还要出去接。” 庄新华心知肚明,“不知道,你问她去。” 但棠因看见了,她的备注只有一个“沈”字。 大家都望向冯幼圆,她摆摆手,“都喝酒吧,成吗?咱过问不了。” 杨雨濛的心凉了一大截。 作为钟且惠的闺蜜,冯幼圆这已经是暗戳戳地明牌了。 否则还能有谁是过问不了的呢? 且惠是小跑到海滩边的。 她把手机贴到耳边,呼吸不稳地喂了声。 此时沈宗良正坐在车上,车厢内十分安静,连海浪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不会落下她剧烈的喘息声。 他清醇的嗓音传来,“小惠,做什么了喘成这样?” 且惠知道他没往好处想。 她气道:“里面太吵了,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是跑出来接的呀,还怀疑我。” 小姑娘有一把婉转缠绵的嗓子,怨怼也像在调情。 听得沈宗良喉咙口微微发痒。 他拧松了领带,“那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十分钟报备,下次注意好吗?” “不好,你得跟我道个歉才行。”且惠得寸进尺。 沈宗良往后靠着,手边静静燃着一支烟,搭在车窗边。 下一秒,他平静地吐出一句,“好,对不起。” 和他一起坐后排的唐纳言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认识了将近三十年。 这是第一次,他听见沈宗良的口里说出类似的歉辞。 别看他冷漠不近人情,仿佛什么都看不上眼,但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读高中时,沈宗良因为数学竞赛的事,心情正不爽。 偏偏篮球队的男生来挑衅他,问他是不是再不敢上球场了。 年级小的时候没轻重,他拿起手边的保温杯就砸了过去。 那男生破了皮,额头上鲜血成股地往下流,进了医务室。 虽然没被叫家长,但男生家里也不是等闲之辈,不好随便打发。 校长还是打电话到沈忠常办公室,小心汇报了这件事。 当晚沈忠常就教训了他一顿,要沈宗良第二天去给人道歉。 但沈宗良挺着腰杆,“打都打了,道歉是不可能的,要不您揍死我吧。” 气得老爷子拼命地捶桌子,说怎么生了这么个犟种! 唐纳言低头笑了下。 现在看来,沈家老爷子的雷霆之怒,还不及小姑娘撒痴有用。 他再一看沈宗良的表情,连一丁点不情愿都没有,反而含着笑。 不用说,身边这位独了这么些年,如今是老房子烧着火了。 沈宗良倒没注意唐纳言这边。 他问且惠,“吃过晚饭了吗?还在外面?” 且惠说:“吃了很多,和你小侄女她们坐会儿就回去。” “好,不要在生地方逗留太久,早点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