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仅是没有死了,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春娥!醒醒!坚持住!” 春娥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两个字:“在......动。” 其实,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个口型,但是风傲晴懂。 风傲晴摸着她的肚子道:“我会救孩子,你再坚持一会儿!” 她把人拖到树下,树很密,树下雨水少些。 这一刻,风傲晴忘记了所有,冷静、熟练的切开、取出、缝合。 孩子的哭声叫醒了春娥。 那一剑没有切断她的动脉,她倒地装死。 “我弟弟要是能遇到夫人,就不会死了呢!那伤口的血,我怎么按都没有按住......” “我教你,虽然救不了弟弟,但是你还可以救别人。” 风傲晴认认真真地给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农妇讲止血的知识。 倒地的春娥知道血流尽也会死,于是就按风傲晴教的压迫止血法,拿随身带的,也是风傲晴给的一根毛巾,紧紧按住了自己的伤口。 她想等到风傲晴来救她的孩子,也终于等到了。 孩子会哭,还活着,她也终于可以闭眼了。 在春娥断气以后,风傲晴抱着孩子回到自己原来的诊室,那里有她睡过的床,是干净的。 孩子乖得很,吃了风傲晴喂的奶粉,睡着了。 风傲晴把屋里的三个死人给拖到屋外去,坐在孩子身边,轻轻哄着她。 她觉得好累,想和孩子一起好好睡一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于是强打着精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没有撑住,倒在孩子身边,睡了过去。 ...... 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晕了过去。 直到被晃醒。 若不是晃,她还以为自己睡的是暖床。 因为头下是棉枕,身下是厚厚的软垫,身上则盖着温暖的秋被,不厚不薄,刚刚好。 这是一辆马车,也可以说是一辆移动的床。 眼前是车门,因为不是帘子,所以也不知道赶车人是谁。 她想起身,却天旋地转,于是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烫得不行。 淋雨,感冒发烧了。 还是感染了疫症?! 村里......孩子! 风傲晴烧得稀里糊涂,搞了半天才想起孩子来。 左右一摸,没有! 她坐起身狠狠喘了几口气,轻手轻脚爬起来走到车门边,猛地拉开门,左手箍住了车夫的脖子,右手的钗顶住了他的颈动脉。 这是在枕头下摸到的,她在端雅那里用来杀人的钗。 “停车。” “病着呢!别又淋了雨。”韩朗边说着,边慢慢降低了马车的速度。 “孩子呢!”风傲晴手上下了力。 “松开吧!我知道你这位置好,一下去绝对活不了,但那是对普通人。”韩朗没有拿开她的手,只说着。 他知道,如果是夺了她手里的钗,只会更加刺激她。 车停了下来,他又道:“我去系车,再跟你说孩子的事。” 风傲晴松了手,缩回到车里。 雨还下得挺大,系了个车回来,韩朗肩膀已经湿了,而一直在驾车,衣摆已经湿透。 他弯腰进了车厢,把雨关在门外。 “别过来。”风傲晴喝道。 “你总得容我解释完再赶我走啊!”韩朗依旧要上前。 “我可能染了他们的疫症,你也......” “你都要杀我了,我还怕什么疫症。”韩朗二话不说,坐到了她身边。 “滚开!”风傲晴一脚把他踹下了榻。 韩朗就干脆一屁股坐在榻下说。 在连盛,他有自己的隐卫,三年前,他就在各地准备了隐卫,这与长公主的是两套系统,相互不知道。 借着为长公主办事,他能更好地在各地布局。 说实话,在没有记起来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应该这么做。 到处放隐卫,在昭景,在邻国。 现在,长公主那一部分不能用了,所以他叫醒了自己的这支隐卫。 给隐卫们下了令以后,他就来追风傲晴了。 找到村里,就看到了昏死过去的风傲晴和嗷嗷哭的孩子。 风傲晴一边听一边测了测温度,39.5了,于是忙吃了退烧的药。 “那是什么?会叫?”韩朗听到了测温计的报警声,于是问。 “说你的!” “那孩子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送到连盛城去。他们会找个人好人家收养她,这到延州还带个刚出生的婴儿,你哪里能顾得了。” 韩朗说了孩子的去处,他也看到村里的尸体,他怕的不是能不能照顾,而是她将如何面对这孩子。 “扔沟里了吧!”风傲晴冷笑一声。 “到时你去连盛查看就是了,那孩子左手心有个黑痣,好认得很,但凡养得不如别人家的胖,你都算我头上。”韩朗白她一眼。 风傲晴得承认,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韩朗移了移屁股,往前凑了凑,准备说接下来的重点。 孩子什么的并不在他眼中,之所以要这么处置,是因为他了解风傲晴,这事儿不办好,那自己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派你来跟着我,是她还没有死心?还想一试?”风傲晴眼中显出了在端雅院中时的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