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复盘自己的回忆加上听到的信息,已经明白了。 倭寇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终于正式向东方举起屠刀。 三七年,更是屠杀了三十万同胞,想到这里,张倾的鼻头一酸,泪珠划过眼角。 张倾知道自己的这种感情极其违和,因为在她当将军的那一世,蛮子直接是用百姓填江架桥的,何止三十万。 那个时候,她只有愤怒,并无多余的情绪。 当复盘原身记忆的时候,原身父母讲述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在漆黑的牢狱里,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我的孩子,勿忘国耻,要永远记住这一天,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替我们的同胞复仇。东方人每一滴血都不能白流的。” 小小的孩童,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但父母传递的仇恨,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现在张倾也感受到了,复仇种子在她骨子里生根发芽,似乎已经长了千年之久。 久到她一来到这个世界,整个血液都是沸腾的,那些被人强行抹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在复苏。 她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切执念都会有解的。 “哐当” 监狱的铁门被打开,张贵子和包哥骂骂咧咧的进来,把人丢在地上后哐当又关上了门。 “有人吗?” 陈默之有气无力的开口,他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又丢进来了三个人。 张倾居高临下的看着丢在地上的四个人,巨都是血肉模糊。 十指被竹签子一根一根钉下去的是杨雪玖。 旁边板寸头,鼻青脸肿的是他的儿子杨固。 裸露的前背后皆全是烙印的是罗定安。 审讯室里走一朝,就是阎王殿前转一圈。 总归没有什么人是好的,陈默之更是双颊红肿,眼圈乌黑,露在外面的手也都血肉模糊。 “喂,小鬼,我看到你衣角了,下来看看,还有几个活的。” 张倾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回去,并没有动作。 “可真是个棒槌。”程默之自嘲一笑,艰难的爬了起来。 刚坐到床上,就察觉到地上那个身上都是烙铁印字的男人,正透过有些破碎的镜片看向他。 程默之呲牙一笑,“同志,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也踉跄起身,本想坐在床上的,看着还算感觉的被褥,直接就背靠床沿,盘地而坐。 他看着有些血污的手,微微皱眉,用还算感觉的手腕把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推了上去。 “来这里还要理由吗?” 罗定安嗓子沙哑,但说出的话轻描淡写。 陈默之再次自嘲道: “你还真说对, 你说老子就是一报社的记者,什么也没干,二话不说就给我关进来了。这都三个多月了,时不时的还挨顿揍。” 罗定安抬眼看向眼睛肿成一条缝的陈默之片刻。 “乱世人命如草芥。”幽幽的叹息声后,他就闭目不语了。 夜半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的爬到了床上。 这拥挤的牢房里,床头挨床位摆了上下铺,中间留着一个过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张倾的上铺旁边,正好是布满铁棍的窗户。 夜晚的月光清冷的打了进来,让这充满血腥的房间里,多了一丝柔和。 ———————————— 第二日的清晨,除了张倾,竟无一人动弹。 张倾有些笨拙的下了床,好奇的在每个人床边停留了片刻。 路过陈默之床铺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臭小子,怎么我这边不停一下啊。” “认识你。” 张倾目光平静的看向陈默之,在他出神的工夫,挣脱了自己的手。 “小家伙好奇心还挺重。” 陈默之话说完,又对上了罗定安的目光,他笑嘻嘻道: “这小子别看年纪小,可是老资格了,父母都是红党高级别的人物,只是造化弄人,留下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被关押在在这里。” 陈默之说的时候,目光无意的扫过昨日同他一起进来的每一个人。 那对父子两个伤势重,有气无力的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罗定安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站在牢房门口等着放饭的张倾。 “瓜娃子,你吃饭倒是积极的很啊。” 包哥打了哈欠,手里提着的是一桶带着异味儿的米饭。 张倾瞧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发霉的陈米做的干饭。 “老板发话了,新地新气象,从今天开始,你们日日吃米饭,管饱。” 包哥把饭和碗放好,打开牢门,冲着里面嚷嚷道: “自己盛饭。” 张倾先给自己舀了一碗饭,蹲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吃。 包哥又邦邦敲击了几下牢门,竟然无人出来。 “得,思想觉悟高的人,确实不一样,吃饭都不积极。” “包哥,你今天晚上摇骰子的时候,坐北方,逢赌必赢。” 张倾说完这句话后,又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发霉的米饭。 包哥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头发糟乱的小崽子瞅了半天。 若不是刚才清晰的话语,他似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第289章 无名之辈薪火相承5 包哥还想再问,就看张贵子双手提着饭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