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 张倾抱着没有分量的小丫头进了房间,对外面的谩骂指责充耳不闻。 王佳佳的眼中得色和鄙夷一闪而过。 张倾在出来的时候,听到消息赶来的婆婆刘翠已经和外面的吵成一团了。 “我们家卫东有津贴,还吃她一个知青的鸡蛋。” 她满脸横肉,双手叉腰,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阵仗,好些人迫于她的淫威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但也有不怕的,挤眉弄眼挑拨道: “卫东妈,你说卫东的津贴你一分没要,全给了张倾,可看她两个孩子养的,比林寡妇家几个丫头片子还不如,你说这些钱都干嘛去了。” “姓高的,老娘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你她娘的是刚拉完屎,嘴没擦干净吧。” 旁边的一众老少爷们顿时哄堂大笑。 挑拨的高老婆子如同战败的母鸡,气的为数不多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李惊蛰,你不给我们吃鸡蛋,我们也不给你摸我们家的自行车!” 三岁的顾东风,说话那叫一个溜。 李惊蛰根本不理他, 他此刻坚定的跟在张倾的身后,他要保护妈妈。 张倾这边手上拿了一个本子,漫不经心的翻着厚厚的笔记本,对事不关己的王佳佳道: “王老师,你作为一个老师,我想纠正你一下,首先这个鸡蛋是我的,不是你的。” 王佳佳因为张倾的转变太大,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口齿清晰道: “所以,你说把我家的鸡蛋让给我儿子吃,就相当于高大娘家昨天杀了鸡,你站她门口说,高大娘,这鸡我送你吃了,别感谢我,尊老爱幼是美德。” 高大娘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放他娘的狗屁,老娘养的鸡,怎么就成她王佳佳的了。” 张倾颔首道:“是啊,我张倾的鸡蛋,怎么就成了王佳佳的了?” 说完后,张倾便不再开口了。 村里人虽然读书少,容易被引导,但心中自有一杆子秤的,顿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王佳佳看着大家表情不对,连忙开口笑道: “倾儿,你还当真了,我这不是为了哄这两个小魔王嘛。” 张倾直视她,“所以,这鸡蛋是我张倾的吗?” 王佳佳被张倾漆黑发凉的眼神看的心慌,不自觉的点头。 “对,对,这鸡蛋是你的。”她一副大姐姐哄小孩子的姿态。 李卫东的老娘刘翠,一直看王佳佳不顺眼,此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扬声道: “我的娘咧,老婆子我活了快五十年了,还第一次听说,用别人家的东西送人情的呀。” 其他人一听,可不就是。 梁碧红和王佳佳两人都是小学的老师,一向要好。 “王老师只是哄孩子的说法罢了,不必抓住不放,她现在可是领导家的儿媳妇了,还能看上几个破鸡蛋不成。” 梁碧红的爹是村支书,她又是老师,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看到村民纷纷点头,她就更得意了,不怀好意地数落道: “王老师,我早就说了,有些人就是白眼狼,你对张倾多好啊,每次买的桃酥,扯的花布,那次没想着她,新买的自行车自己都没骑过呢,就先给她用,结果好好的新车给摔的脏兮兮的。。。” 这事儿张倾记得,她被迫嫁给李卫东后,因为羞愧,就和父母联系更少了。 那天突然接到电报,张父病危。 她当时正怀着小白露,挺着肚子跌跌撞撞要往镇上跑。 半路上刚好遇见从县城回来的知青们。 王佳佳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被众人围在中间。 一听她说张父病危,二话没说把自行车给了她,让她赶快去镇上打电话问问。 张倾因为怀孕和情绪慌乱, 直接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愿意搭理她,还是一向冷言寡语的路禾易骑车带她去的镇上。 “远的不说,你看看惊蛰这小子身上穿的军绿色的小背心,还是佳佳一针一线给他缝的呢。” 梁碧红见张倾只是低头翻阅本子,并不答话,又看着乡亲们听的津津有味,更加得意了。 “我看啊,狐狸精的儿子就是没良心的狗崽子,穿着别人妈送的衣服,连个鸡蛋。。。” 众人正听的起劲儿,只听到“啪”的一声,梁碧红就捂住脸尖叫了一声。 “你敢打我。”梁碧红眼珠子都在泛红。 张倾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下不光梁碧红懵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 “破鞋,我要杀了你。” 梁碧红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大脑袋就往张倾这边顶了过来。 刚才因为被骂而羞愧的李惊蛰,一个小箭步就挡在妈妈的跟前。 他不是白眼狼,他的鸡蛋是要留给妈妈吃的,这样妈妈就不用走了。 张倾心中一暖,扯着小崽子后领子微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梁碧红一头撞了个空,因为惯性一个趔趄后,人就贴在黄泥巴的墙上。 不知道谁先笑出来的,一帮老娘们嘎嘎乐得不行。 刘翠的满脸横肉抖了抖,这老大媳妇儿又是来哪一出啊。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哎呦,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喂。 “大家快来看啊,支书的女儿打人了,支书的女儿污蔑军属了,支书的女儿欺负军人后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