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也就不再浪费时间,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是原主的执念,原主不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想发扬光大卸岭派。 她只想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凝望黑板白字,只想站在红旗下,仰望五星飘扬。 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张倾也有些懵,以她的经验,这个应该不难的。 “很难吗?”她还是礼貌地问道。 杨鸿朗摇头道:“你多大了?” 张倾老实回答,“我自小被拐到村里,具体多大不太记得,大约是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 刘芳一恨恨地说一句,“可恶的人贩子。” 赵五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余光瞥了杨部长一眼,委婉提醒张倾道: “小张同志,你为国家做的这些贡献,可以提其他的要求,比如说分房,要工作,或者奖金都可以。” 张倾瞅了一眼自己空间里的各种古董宝贝,毅然地摇头。 “我的心愿就是想考上北大,在考古系学习,守护国家宝藏。” 张倾说着原身的愿望和自己的目的,她心中也有些小小的雀跃,毕竟这么多世界,她还没有上过学。 刘芳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两下,不顾两位领导在场,欢呼道: “那太好了,考古系欢迎你呀!” 赵五一不确定道:“丫头,你要自己考?” 张倾点头,认真道:“是的。” 赵五一扭头看杨鸿朗,“部长,您看,今年秋季马上就要开学了,要不以我们博物馆的名义,保送去北大?” 杨鸿朗眸色闪过精光,连连摇头。 赵五一和刘芳皆都望着他,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道: “小张同志啊,你愿意来我们文化部吗?我用文化部的名额保送你去。” 杨鸿朗听完张倾的经历后,只想到了两件事儿。 一个得和公安部的老伙计喝喝茶,提醒一下严打时候注意打拐。 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个能下墓,能扛鼎,能鉴定文物,能视金钱如粪土的好同志,文化部怎么能错过呢。 赵五一脸上纠结加重,文化部比起博物馆,确实是个更好的归处。 刘芳眼中全是羡慕,却没有半点嫉妒,她觉得张倾今天做的事儿,足以配上更高的荣誉。 “那小张同志,就这么说定了,等明天专家们的鉴定报告出来,不管东西是真是假,我说的都作数。” 杨鸿朗是从政的人 ,说话做事儿自然是严谨的。 张倾面对他们的善意,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 “感谢两位的好意,上高中考大学是我的心愿,我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 屋子里的三人都沉默了,之前张倾平静讲述她自己从小到大遭遇的时候,他们心中只有愤怒同情和心酸。 却从来没想过,他们现在和村里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也是在安排她的人生吗? 赵五一取下眼镜,揉了下眼角,“部长,我觉得要尊重小姑娘的意见。” 刘芳重重点头,和馆长保持一致。 杨鸿朗豁然笑道,“好哇!真是个好娃儿,有志气!” 张倾和他们约定好入学的事情后,委婉地拒绝了他们安排食宿的提议,反而把自己的落脚点写了下来,方便后续联系。 出了博物馆大院儿的时候,天色已接近黄昏。 突然一个极为灵活的影子蹿入自己跟前。 张倾眼疾手快地扶着了站立不稳的老者。 “小友啊,你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老头子都要饿晕了。” 张倾等他站稳后才放手,“老人家,您有事儿吗?” 老者一丝不苟的白发,此刻有几分凌乱,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北平的八月是最热的时候,就算是傍晚的风也裹着热气。 “走,先去填饱肚子去。” 老者双手背在身后,就往大院儿对面的饭馆走去。 丝毫不担心张倾不跟过来。 张倾看着他手上把玩的古铜色印章,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两人坐下来后,一个浓眉大眼,头发微卷的少妇就过来了。 “周老,我这好久都没见您了,今个儿还是老样子?” 老者点头,想了想又加了句,“你家的小吊梨汤来一壶,再上几个小女娃儿爱吃的菜。” 少妇的目光落在张倾身上,一边倒茶一边巧笑嫣兮道: “这是您的孙女儿,瞧着就是文化人。” 周老不欲和老板娘多说,只是端起她刚倒的茶喝了一口。 老板娘灵活的眼珠转动两下,“那我给您安排去了。” 说完一路和熟客打着招呼地往厨房走。 “她家招牌是小炖肉,一会儿你尝尝。” 周老喝了一口茶,似乎对茶叶并不满意,不经意地皱眉后,才对张倾道: “小丫头,看上我这个印章了?” 说完把手上把玩得有些包浆的铜印放在张倾面前。 张倾也不客气,拿起来细细观摩。 “您这是从哪里得的?” 周老眯起眼睛,面带回忆道:“这是明货!” 张倾丝毫不意外,“明货”等同于“冥货”,也是古玩界的黑话。 就和现在的古董的“古”从“骨”演变而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