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襄轻描淡写道: “明日便拟敕令。准备赴任吧。” 邹云先是一愣,而后只觉胸中如层云激荡,大喜过望,一时连道谢都忘了。 吴王遗孤案后,邹云自请留在长安,想要靠自己建功立业,搏出一片天地来。洛襄便动用旧日人脉,将他安插在禁军之中。由此,他才得知了李奎想要依靠禁军谋反的的意图,洞悉他的动向。 这样搏击长空的鹰隼,怎能困在这宫中,做皇帝的禁军。 洛襄回到冷宫,李曜还坐在石阶上,雪水融化,浸湿了他金贵的衣袍。 “起来。” 李曜看他一眼,冷笑。方才他如何对峙李奎的前后经过他都看在眼里,他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还会帮他铲除逆贼。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他前世就曾说过,他的皇位,他立得,也废的。 于是,李曜挑了挑眉,笑道: “哥,你是要废了我吗?” 洛襄揪着他的襟口将人拎起来,抵在廊柱上,低声道: “她让我放过你。” 李曜缓缓抬头,双目空茫。 洛襄将地上的剑拾起,掷在李曜面前: “所以,你要么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像前世那样,继续做个好皇帝。要么,今日即刻拔剑自刎,我大可从宗室中挑一个,另立一名新帝。” “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 洛朝露生产后身体还很虚弱,不宜立即回西域,明霞宫的火药都已被雪水浸过失效,仍有一股异味,她便一直待在宫外的私宅里休养。 两月过后,她身体恢复,不想再留在长安,便启程回西域去。 高昌已是初春,冰雪消融,草原广袤,天高云阔,万般自在。 一切如她所愿。 唯有一事,她十分苦恼。 小团子不喜欢洛襄,一看见他就大哭,需得哄半天才好。 他看见孩子,时常板着一张脸,甚是严厉。 他虽对她如常温柔,可是每每不愿主动亲近,好像在刻意算着日子。 待第三个月,有一日黄昏,朝露哄团子哄得累了,斜倚在榻上,手枕着臂,昏昏欲睡。 午后的燥热还未散去,她着一身轻薄的纨衣,透出白腻腻的雪肌,底下曼妙的轮廓窈窕起伏。窗前,丰盈饱满的花瓣微微颤动。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几息淡淡的旃檀香,帐幔低垂,来回摇曳。 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朝露睁开迷蒙的眼,看到他不知何时来的,劲臂撩开垂幔,撑在榻上,俯身虔诚地在吻她。 她睡眼惺忪,“嗯”了一声,环住他的颈,温柔地回吻他。她也很是想念他。 小心翼翼中带着暗燃的火,烧得遍地都是。她察觉到他的异常,纳闷他今日为何这般,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烛火暧昧的光散下来,将底下的人照个透彻,无一处不是惊心动魄。孕育后尤为敏感,肌肤更是无比柔滑,像是水做的一般,让人忍不住浸在其中。 帐幔如同幽夜,阻隔一切,日光星星点点透进来,他的眼眸暗得不见光亮,声音低哑: “我近日找到了药方……” 他有几分急切,迷乱中朝露轻轻呼出一口气,勉强听清了,心下更加疑惑,不由哼哼唧唧地问道: “什么药方?……” 他少见的欲言又止,声音很是沉闷,像是暴雨前的密云。力道蓦地加大,拂开她的纨衣,吮着她的红痣,许久不放。 朝露看到他暗沉的眸子灼灼生光,如有明火,目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她愣了半响,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何事。她感受到他唇齿之间服了药之后的苦涩,心中似有潮涌汩汩而过,问道: “这几月,你瞒着我,在服药吗?” 怪不得,自长安归来后,他一直不肯与她亲近。有时候哪怕她百般撩拨,他都岿然不动,不似从前欲罢不能。 “嗯。”他扣紧她的十指,摁在自己不断起伏的胸口,低低道,“不想再让你受苦了。我今后也不必再忍了……” 朝露这下才完全明白过来,一把推开他,敛起散乱的纨衣正欲下榻。 一下子被一双劲臂环住,被他从身后拦腰紧紧抱了起来。 她委屈得都快哭出来,缩在他怀里,一拳锤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洛襄收紧双臂不让她走,低声下气,连哄带骗,将人抱回榻上抚慰,把她溢出的泪水都一一吻干了: “有团子就够了,好不好?” “可是,我想为你生儿育女呀。”她轻抚他浓黑的鬓边,坐在他怀中,咬唇道,“我们成亲那日,就说好的……” 他默不作声,如山岳一般不可撼动。朝露也被攻伐得已再发不出声,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若是此事她都不能做主,从前怎么能配叫妖女呢? 低垂的帐幔晃动不止,倒映着一双靡丽的影子,久久交缠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个小手术麻药没退就在写有些迷糊和匆忙,这章会再精修一下。 下一篇番外大概率是小夫妻打情骂俏的甜蜜日常~ 【注释】 大食:古阿拉伯大秦:古罗马 第101章 又是一年初春。 隆冬已过,庭前的白雪化尽,几株花树长出了细嫩的苞,三两春雁来归,立于新绿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