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念头,起了就是起了。 他不想收敛。 他甚至在刻意放纵。 姜娩的眼里浮现一丝期待。 她其实更希望裴相和的答案是包括不会如端王一样轻薄自己的,但听到他说不会杀自己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那我应该也不会伤害掌印的。” 她不想伤害谁。 今晚如果不是端王行事太过,她也不会被逼得拿出匕首自保。 裴相和将纱布缠绕了几圈后,继续往前俯身。 长指在她脑后绑了个结。 这个姿势,让他跟她之间隔得很近。 好闻的崖柏香,丝丝缕缕的穿过流动的空气,充斥在姜娩的鼻腔。 他说话时,呼吸如微风一样擦过她的脸,轻拂过她发丝:“但如果有一日我会死的话,我希望死在娘娘怀里。” 姜娩原本还因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感到不自在,这会儿一听裴相和的话,顿时受了惊。 她惊讶地望着他。 他会死吗? 裴相和笑:“娘娘舍得我死吗?” 姜娩很难回答:“……” 她不想他死。 但不能回答说舍不得。 因为这样会显得她跟他之间极其暧昧。 他却道:“我舍不得娘娘死。” 姜娩:“我自己也舍不得死。” 活着多好啊。 有美景欣赏,有美食饱腹。 尽管会遇到恶意,会见证不幸,会困险重重,但同时也会看到生命力的旺盛,看到一些美好而明媚,治愈又温然可爱的存在。 就是为了每日醒来可以呼吸到晨间第一口的空气,能在阳光洒满的午后待在院子惬意地晒太阳,姜娩都觉得应该好好活着。 裴相和凝视着她,她很简单,很纯粹,不管是放在后宫还是放在任何一处,她都是亮眼而能够激发人骨子里掠夺欲的存在。 周弼未必有多喜欢她,却一定会被她吸引,生出摧毁她的心思。 周端也是。 他眸色略深,忽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揪着,唤她:“娘娘。” 第262章 不许 姜娩:“嗯。” 裴相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声线微变:“走吧。” 姜娩哦了一声:“好。” 她还以为他会把她送回太傅府呢。 见他没有起身,她心底有一点点失落。 姜娩起身,抬步往门口去。 等站在门口,正要将门从里面拉开时,姜娩道:“裴相和,谢谢你。” 裴相和背对着她,面色发白。 他的身体里正涌出一股股强烈的渴望。 听到她感激的话时,他没有回应。 等姜娩出去以后,他用手掌撑着额头,按压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待得坚持不住时,挥袖将桌上摆着的一堆瓶瓶罐罐扫落在地。 姜娩还未走远,就听到屋里传出摔东西的响动。 银珀手里提着两样东西。 那是姜娩白日在珍果铺买的糖糕。 从端王府出来的时候,她特意跑回去将东西拿了出来。 金钏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裴缺像个没事人一样不作反应。 他知道令裴相和难受的缘故。 是寒食散发作了。 姜娩望了一眼银珀手里的糖糕,又摸了摸被包扎好的额头。 尽管她想要对屋里的动静充耳不闻,急于跟裴相和划清界限,但她的眼底还是浮现出一丝担忧。 终究,姜娩没能熬住,她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 裴缺守在屋外,见姜娩折返回来,一愣:“娘娘怎么回来了?” 姜娩思绪极快,想起那晚游船一事,问道:“是寒食散?” 裴缺点头:“这还是第一回发作。” 姜娩拧眉。 屋内没再传出响动,但她还是担心裴相和的状况。 她知道他强大,也知道世间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击垮他。 寒食散,对别人而言或许很难戒掉,可她相信裴相和一定可以。 只是这个戒断的过程,想来十分难熬。 姜娩不作他想,推门走进。 裴缺长臂一伸,动作极快地把门一关。 他们干爹的狼狈,娘娘一人看就够了,要是给别人见到,可能干爹清醒后会把他整治一顿。 他对金钏跟银珀抱歉一笑:“两位姑娘就别进去了吧。” 金钏:“那我们候在门外。” - 屋内的东西洒了一地。 还有药粉散落。 一走近,姜娩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裴相和保持坐在凳子上的姿势,背对着她,用指腹大力地按压着太阳穴,听到动静时,还以为是裴缺闯了进来。 直到姜娩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来人是她。 他的眼眶里,有可怖的血丝浮现。 额头有冷汗渗出。 姜娩站在他的面前,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后,注意到一旁还未被他挥落的茶壶,她转身去给他倒茶,温声道:“裴相和,你还好吗?” 裴相和额角青筋浮现,攥紧了拳头。 忍了好一会儿,待身体里的难受被暂时压制,方去接她递的茶,结果手伸到一半,却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弄湿了她的衣袖。 姜娩的手被打偏,茶杯掉落一旁。 他目光闪躲,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纸包,姜娩见到后,隐约猜到那是何物,她一把将东西抢过,迅速藏到身后,眼里盛了怒意:“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