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人,手指轻轻落在她被割破的那道口子,同她道歉:“是我情急之下失了控,一时没注意力道。” 姜娩见他如此,不可能真跟他置气。 第809章 娘娘罚我吧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情绪失控是正常的。 而且,他紧张,也是因为担心她,喜欢她。 这么一想,姜娩心里还有点甜丝丝的。 尽管,这点情绪出现得不合时宜。 裴相和很快恢复成平日那副妖艳惑人的模样,眉眼生暖,他收了落在她被刀子划破的那处的手,哑声开口:“弄疼了娘娘是我不对,娘娘罚我吧。” “……” 姜娩面纱下的红唇一抿。 她自然是舍不得罚他的。 就在方才,她看到了一个跟平时在人前截然不同的裴相和。 他脆弱,敏感。 他害怕,紧张。 这样情绪外露的裴相和,比他那副清冷威严的样子要真实的多。 他鲜少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第一回是在国清寺的海棠花树下,他浑身是血地抱着她,冲她喊疼。 上一回则是在灵元寺遭遇截杀,她跟他在那处昏暗湿冷的山洞里,他还是浑身是血地抱着她,对她说着暧昧十足的话。 他又道:“怎么罚都行。” 姜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他明知道她不会罚他,还在这里说这种罚不罚的话。 还有,他这语气怎么听都带着点戏谑的味道,还有那么一丢丢恃宠生娇的小嚣张,小得意。 鼻尖难闻的味道,折磨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不敢看殿内的一片血腥,只抬手用两指捏住鼻子,隔绝掉殿内的气味继续强势地折磨着她的嗅觉。 旋即,姜娩一把拽过裴相和的袖子,扯着人往殿外走,嗡嗡道:“再不出去,我可能会吐。” 裴相和被她拽着,轻笑了一声。 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纤瘦的身影,跟上她的脚步。 等出了昭和殿,姜娩呼吸到全然新鲜的没有异味的空气,这才神经一松,觉得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守在殿外的人都是裴相和安排的,今晚参加宫宴的官员以及官员的家眷们也都被送出了宫。 裴缺裴得走来。 金钏四人还守在外面,见姜娩安然无恙,只脖颈间有一道轻伤时,她们齐齐露出放松的笑容,然后一拥上前。 裴缺出声:“官员和家眷们都送走了。” 裴相和稍一点头,他深知裴缺裴得办事的能力,当下没管留在昭和殿善后的人,只抓过姜娩的一只手,让她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沉声说:“我送娘娘回坤宁殿。” 姜娩:“……嗯。” 搭在他小臂之上的手,五指微微收紧。 - 坤宁殿。 金钏命红凝红壶去打水进来,银珀则把需要清理伤口的用具和药膏翻找出来。 四人训练有素地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看到守在里面没走的裴相和时,十分机灵地对视一眼,再默默把东西放下,悄然去到殿外守着。 姜娩坐在一张椅子上。 她席间没用什么东西,加之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人一放松下来,懒惰和疲惫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眉眼恹恹,身心疲倦,肚子也有些饿了。 姜娩没有吩咐宫人传膳,而是端起一旁的糕点和茶水,匆匆用了些。 几块糕点下肚,再加几杯茶水,很快就有了饱腹感。 第810章 那你可真聪明 要不是时辰太晚,姜娩不想折腾宫人,说什么都是要再吃一顿的。 裴相和坐在一旁,一手轻轻扶住她细细的脖颈,以大拇指抵着她的左侧下颌。 他的另一手里拿着块湿润的手帕,将她不再流血的那道口子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她白皙肌肤上那一道分外碍眼的口子,他不悦地眯起眼眸。 沈非空在昭和殿里的行为,很是惹人怀疑。 不可否认,沈非空确如传言中的那般,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 他称呼娘娘‘姜姑娘’的行为,虽然一开始在裴相和听来觉得刺耳,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表现出来沈非空的君子心性,以及他对娘娘发自内心的尊重。 一般来说,大晟王朝成婚的女子都会被称为某某的夫人,或者是冠以夫姓的某某氏,很多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些女子在未嫁人前的姓氏。 可沈非空记得这一点。 因为沈非空打心眼里觉得,不管这名女子婚后的夫君姓甚名谁,以及被冠以了怎样的身份,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应该唤她原本的姓氏。 这是沈非空骨子里的教养。 也是沈非空跟那些迂腐文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裴相和将血迹擦完,染红的手帕被他随意地丢进装着清水的盆里,溅起一阵‘哗’地水花。 姜娩听着这动静,心里颇有点慌。 总觉得这样安静得有些过头的裴相和让人倍感压力。 想到宫宴上太后反常的反应,姜娩清清嗓子,主动找了话题,率先打破殿内的沉寂:“你是怎么发现太后在我喝的酒里放了东西的?” 她的脖颈被他一只手扶着,不好乱动。 裴相和松开扶她脖颈的大掌,随手拿起涂抹伤处的药膏,将盖子揭开,倒出清凉透明的药膏,用指腹在她的伤口处一点点抹匀,等着药膏被充分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