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京辞手中夹着一支烟,他说这句话时身子微微靠近茶几,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捻灭,很自然也很绅士。 景稚扯出一个十分动人的微笑,但同样的,眼里也没什么笑意。 “傅先生刚开完会吗?”她闲聊般地问道。 “你过来坐。”傅京辞说着漫不经意地抬手示意了一下另一边沙发。 景稚走了过去,抚平旗袍坐下。 “的确是刚开完会。”傅京辞微微偏头看向景稚,语气沉静,“为了那一抹玉兰暖香。” 玉兰么? 景稚坐的地方恰好正对着阳台,她只要稍微抬眼,就能看到宽阔的阳台外有一棵开得十分旺盛的白玉兰树。 傍晚的风一吹,还能看到花朵惊艳地落下。 “这棵白玉兰如何?”傅京辞问的很随意,似乎就是奔着和景稚闲聊去的。 “这个角度来看,令人震撼。”景稚说时对边上给她上茶的拙言颔了一下首,并轻声致谢。 茶烟飘渺,景稚道:“看来您真的很喜欢玉兰花呢。” 傅京辞听到这话,淡笑了一下,道:“我喜欢的东西,不会与任何人共享。” 景稚收回盯着玉兰花的目光,转而去看傅京辞。 暗淡柔和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景稚琢磨不透他。 第12章 太听话会显得无聊 “看来我今天不喷香水来见您是对的,否则就要惹您厌恶了。”景稚淡淡地说着。 傅京辞的意思是在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白玉兰,否则他不会让白宣和的玉兰香面世,而是想尽办法占为己有。 景稚明白,毕竟美的事物不会讨厌,但不代表就是喜欢,这个道理她很清楚。 “你很聪明。”傅京辞绅士大方地夸赞道。 “谢谢您的夸奖。”景稚始终保持着笑意。 这时拙言悄然走到他身旁,探手将有来电显示的手机呈在他面前。 他侧目看了一眼,是沈砚知打来的。 景稚这时识趣地站了起来,对傅京辞道:“傅先生先忙,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傅京辞看向景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拙言道了一句:“送送她。” 景稚弯身将茶桌上的庐山云雾茶拿起浅尝了一口以表礼貌,然后向傅京辞颔首以表自己准备离开。 *** 夜色降临,景稚回了包厢找阮凌曦,她看着残留的饭局有一些惊讶。 阮凌曦注意到她来了,连忙伸手招呼道:“景稚,快过来。” 收拾饭局的是酒店的服务员,她们这样的小官儿不会碰到一点。 其他小官儿先回厢房了,阮凌曦则坐在包厢内的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恰好这时景稚就来了。 “他们已经用完餐了吗?”景稚坐到阮凌曦身旁问。 阮凌曦揉了揉脚踝,点头道:“刚走呢,你没有看见吗?" 景稚摇了摇头,“我不是从大厅过来。” “难怪。”阮凌曦道,“今天沈公子坐主座,傅公子和商公子并没有来,倒是有两日没见的周公子来了。” 周淙也? 景稚想了想,似乎是有两日没见到周公子了。 “傅公子找你过去是什么事啊?”阮凌曦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让我欣赏了一下璚楼旁的那棵白玉兰。”景稚道。 “欣赏玉兰?”阮凌曦有些奇怪,“那棵玉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景稚也在想这个问题,思忖良久道:“特别的好看算不算?” *** 电话被接通后,那头传来轻微的水声,沈砚知用着十分放松的语气道:“来温泉区一趟,我在这边等你。” 庐山云雾茶的淡香依然飘渺着,景稚那杯茶水被拙言端起准备清洗掉。 茶杯被拿走时,傅京辞看了一眼那上面留下的浅淡口红印,道:“晚点。” 电话挂断,沈砚知给他发了条消息,似乎是一个具体地点。 傅京辞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复,倒是走到阳台边,看着那一树的玉兰似是在想什么事。 拙言清洗完茶杯后站在自家少爷身后,鼻尖始终缠绕着一缕玉兰香。 他看着少爷的背影忽然脑中泛起一些回忆…… 京洛那边如果去特定地点是可以看到成片玉兰花的。 对于荣宁王府来说,这种贵气的树缺少了倒是件稀奇的事。 他想起来每年王府里的玉兰花开得正美时,各家来的少爷千金们会坐在亭子里赏花。 唯独只有他的少爷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十几年前荣宁王府的热闹并不比现在的差,那会儿他已经跟随在傅京辞身边十年了。 似乎都快把自己的本名玉琢珩给忘记,已经适应了傅拙言这个身份。 那时候的傅京辞也是个少年,但和王府内其他小孩并不一样。 他不喜欢赏花的季节,甚至有过冲动要把王府里的玉兰树都给砍了,省得那群小孩整日叽叽喳喳的。 但当他真的背着家里长辈找了人准备砍树时,有个比傅京辞小五岁的女孩儿跑到阁楼上来了。 那小女孩问傅京辞:“你为什么不下去和我们一起赏花啊?” 傅京辞常年居于王府楼台之上,他早就习惯了用睥睨的姿态对人。 他原本是想直言自己并不喜欢赏花,但看那小女孩笑得明媚灿烂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忽然改变了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