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十八怔在原地,瞳孔里那抹桀骜的背影转瞬就消失不见。
他喉间溢出一声抽气,宛如钝刀隔开了肺叶,生疼。
许久,远处传来的轰隆声震醒了他。
癞十八眉头紧锁,手掌攥紧,指甲不知何时划破了手掌,指缝里已经渗出了血。
他喉结不断上下滚动,仿佛要碾碎什么哽住的声音,半晌,他咧嘴笑了,一抹自嘲的笑,最后看了一眼黑鳄沼泽的方向,一咬牙,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背道而驰。
他也想像那条蛇一样,为了雌性,和北山所有部落为敌。
可他不是蛇,和雌性既没有结契的印记,也没有誓约的羁绊,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终究是流浪兽人,趋利避害是在身体里流淌多年的本能。
在兽潮下,即便是九星纹兽人,也能被碾成肉泥。
他不可能为了雌性,赔上自己。
癞十八低笑一声,清俊的脸上神情复杂,先是苦涩,再是平静,最后凝结成冷漠。
活着,有什么错?
螣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癞十八是否跟上。
他疾掠至黑鳄沼泽边缘,墨绿的瞳孔骤然一缩。
铺天盖地的兽潮如黑云压境,一眼竟然望不到边,这些往日争斗不休的部落兽人,此刻竟如此团结,如疯了一般朝黑鳄沼泽蜂拥,嘶吼声震颤着沼泽腐烂的淤泥。
他在北山生活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
螣拳头捏紧,墨绿的瞳眸透过凌乱的黑发扫过兽人,阴沉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