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非是质疑陛下仁心,亦非不信厂卫之能。”
“老臣忧的是……这‘恩’,到了底下,还是不是陛下心中的那个‘恩’?”
“陛下以雷霆手段,悬利剑于百官头顶,迫其行‘善’。此乃……以威权驭仁政,威权之下,官吏或可一时兢业,不敢克扣侵吞。然……其心中所念,是陛下的仁德?是老人的福祉?还是……自己项上的人头?”
“更何况陛下,如此大的支出,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压力……”
海瑞的话语,没有慷慨激昂的批判,只有沉甸甸的、看透世事的苍凉。
他指出了朱翊钧此举的精妙算计,也点破了其本质的无奈——对根深蒂固的官僚惰性与贪婪的深深不信任,只能用更强大的暴力去压制。
他更忧虑的是,这种依赖暴力威慑的“善政”,其根基是否稳固?
其带来的“清明”,是否只是昙花一现?
暴力不够暴了。
怎么整。
朱翊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海瑞说的是实话。
可朱翊钧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他做这个皇帝,马上十六年了。
用人。
御人。
他太懂了。
想着让所有官员自发清明,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