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某个充斥着廉价麦酒和烤肉气味的嘈杂酒馆里。
赵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面前那个手舞足蹈的罗马男人。
男人身上裹着一块在他看来跟床单没什么区别的白布,手里举着一个陶土杯子,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
他身边的钱七,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小块木炭,在一张粗糙的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眉头紧锁,表情专注得像是在审讯犯人。
“他说的啥?”赵五压低了声音,用最地道的咸阳土话问。
他们身边坐着一个瘦小的翻译,是东家花大价钱从安息国那边找来的,懂几句蹩脚的罗马语,也懂秦语。
“他说……他说北边山谷里,有个牧羊人,月亮一圆,就变成狼。”翻译的表情也很是便秘,“还说……那狼会偷村里的鸡吃。”
赵五沉默了片刻,端起面前那个同样粗糙的陶杯,喝了一口里面酸得倒牙的,所谓的“葡萄酒”。
“他娘的。”他放下杯子,骂了一句,“这不就是咱们那儿的狐狸精故事吗?换成狼了,还只会偷鸡,出息。”
钱七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吹牛的罗马男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记录的东西,小声嘟囔:“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他说,要用银子做的箭头,才能伤到那个……狼人。”钱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做学问般的,刨根问底的光,“为什么要用银子?金子不行吗?铜不行吗?”
赵五懒得理他。
他觉得陛下这次下的命令,简直是莫名其妙。
放着国内那么多反贼余孽不去抓,非要让他们漂洋过海,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蛮夷之地,听人讲故事。